昨天歇息的时候都过了三更天了,四更刚过就起来上朝,散了朝一直忙到日落,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实在撑不住,太子爷来时,相公刚刚歇下,还吩咐了任谁来也不许打扰,没想到太子爷就来了,这一下,不许打扰也得打扰了。”雷先生语调轻松随意,边说边呵呵笑两声。
“是啊,”太子不停的瞟着门口,“相公是该好好歇歇了……孤是说,相公为了江山社稷,实在太辛苦了,这会儿还早,孤也没什么急事,先让相公歇一会儿,孤略等一等也无妨,无妨!和先生说说,也是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太子爷过奖了,太子爷,请茶。”雷先生语笑谦和,将刚点好的茶推给太子,太子心不在焉的嗯呵了两声,既没看,也没端那杯茶。
“殿下来了,老夫多有失礼。”门帘掀起,俞相公一身宽大舒适的道袍,神情疲惫非常,一脚踏进来,冲太子拱了拱手,语气清淡的道着歉意。
“是孤来的不巧,”太子见俞相公进来,眼里顿时有了神采,“相公辛苦了。孤不请自来,没想到相公已经歇下,是孤扰了相公了。”
“不敢当,殿下请安坐。”俞相公抬手往下虚按了按,示意长坐而起的太子,又冲雷先生道:“先生点杯浓茶给我,老了,不中用了。”
“相公春秋正盛,哪里老了。”太子看着一坐上炕,就疲惫的靠在大引枕上的俞相公,有些讪讪,倒不是因为俞相公累了一整天,又上了年纪,刚歇下就被他叫起,有什么不好意思,而是因为俞相公的态度过于冷淡,让他十分尴尬。
“殿下突然驾临,是出什么事了?”俞相公接过雷先生递上的茶,欣赏着茶面上那支正慢慢变化的花枝,问太子话,却并不看他。
“没出什么事……相公目光如炬,确是……相公肯定不知道吧?这几天,阿爹天天让人将小四抱到勤政殿,一呆就是大半天一天,听说,阿爹还说,让小四自小就说着听政。”太子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一个字比一个字愤恨。
“秦王连话都不会说,听不听政也就是句笑话儿,殿下何必在意。”俞相公眼底猛的一沉,话却显的满不在乎。
“现在不能听政,以后就能听了!相公,阿爹这是什么意思?去了一个老二,又拎出来一个老四,他就这么厌憎孤?相公,你说怎么办?孤该怎么办?”说到最后,太子几乎带出了哭腔。
雷先生皱着眉头,厌恶的斜着太子,俞相公额头青筋跳了几跳,深吸了口气,“殿下稍安勿躁,秦王还小,官家偏疼点也是人之常情,殿下万不可自疑疑人,殿下是国之储君,当时刻想着为君分忧,燕王爷从年前病到现在,一直不见好转,他原领了安抚京城灾民的差使,这才是大事,殿下该为京城百姓着想,把这安抚灾民的事儿接着做好才是。”
“一群贱民,安抚他们有什么用?相公,孤如今这样,可谓危机重重,相公不能一直袖手啊!”太子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