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的一家人,还须自己努力周旋活下去。
乱了分寸却依然装作是沉静的陈翎,在急遣人前往太原令陈震回来代自己掌并州一事并且嘱托诸事项之后,便在刑镣不耐烦的催促中,骑上一马,向着邺城而去。
待过了壶关,再无并州兵卒能够见着陈翎的身形之后,刑镣于侧一巴掌就拍死了陈翎的坐骑,同时说道:“马速太慢,还是我携你一程!”
“哈哈…”大笑声中,陈翎顿时感到如同被一巨兽要挟了一般,风驰电掣一样的向着邺城飞纵着前进。
在这般颠沛的路程中,被快挤出苦胆来的陈翎,昏昏沉沉睡过去之前,暗暗念道着,的确不错,比起那匹马来说,刑镣够快!不过这稳定性实在差的离谱呀…
幽幽醒来,陈翎睁开双目望过去,一片漆黑,除却身旁的火烛。
这是暗宫所在,陈翎如此想着,便听得一人脚步声自黑暗中传近。
不想去猜测是何人,把身上的枷锁、镣铐弄得叮当声,亦不能挣脱之后,陈翎方才长长叹了一声,言道:“主公,为何如此?”
来人正是吕布吕奉先,已有半年未曾见面的温侯,现在威势更加非凡,睁目顾视间,自有一股君临天下的味道在其中。
沉默不语,静静的站在陈翎面前,俯看着这个跟随之久,尚无大错的谋臣军师陈翎。
似是过了许久,吕布脸上出现了一丝温情,陈翎听他开口说道:“你久随于我,当知我不会以假言欺你。”
陈翎颔首,这算是吕布他的骄傲吧,亦可看作是他武力能登顶巅峰的一种气度。
“从前之事,不提也罢。”吕布接着说道:“这里止有你我二人,你于我有大功,我虽非明主,亦知不能就此害了你性命。”
缓缓的跪坐在陈翎面前,吕布声音雄厚有力着言道:“倭国、三韩、幽州,非我熟知之地,我尚可自欺言说着道,那里属于苦寒之地,派上数千将士,便能征服。”
陈翎苦笑,暗道原来就是如此。
“但并州毕竟不同!”吕布呵呵笑了一声,接着说道:“我自幼便生活在五原,那里的民风剽悍,岂是一区区寻常之人所能招讨之?”
“你居并州有一年余?”吕布如此问道,陈翎仔细琢磨了一下,不敢明言,只得回道:“不错,确有一年余。”
“呵呵…”
“子仪,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还有之前那般的挥斥方遒,我为中流砥柱之意气吗?”吕布似是感慨,似是心惑随着时间过去,每一个人都会为这为那而屈就自己。
“并州匈奴之害多年,无论是谁被遣往此地,从此皆不得翻身。”吕布似乎又念及自己的父亲、祖父来,稍稍叹了一下,便继续说道:“可是,子仪,你为我遣至并州这才多少时日?”
“匈奴不敢南下,左贤王的妻儿在你威逼之下,亦只得交由你处置!”吕布兴奋着说道:“这是何等威风之事,这是何等畅快之事!”
“子仪,你做到了我一直敢想却不敢做的事情!”吕布几乎是呐喊着说出这样一句话来,震得陈翎身旁的火烛摇曳不定。
“然后呢,这个天下你准备花费多少时日来平定?”吕布仿佛是一被抢了珍宝的小孩一般,脸上全是失落之色,陈翎听他接着说道:“功高盖主,我原以为一直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事情,想不到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
“我不嫉妒你的智略,因我的武勇同样能够办到;我亦不记恨你数次冒犯于我,毕竟我为君,你为臣,我若是这点气度都没有的话,何以成为这个天下之主?!”吕布大声的吼叫起来,双目之中全是凶狠之色。
陈翎垂首不敢望他,只是喃喃自语道,难道这是我的错?!
吕布听得陈翎自言之语后,哈哈大笑一声,说道:“这不是你的错,亦非我之本意。”
吕布说完此话之后,平复了一下心情,正色对着陈翎说道:“子仪,我已不在壮年,自与马孟起一战之后,我便有所察觉。”
“如今,玲绮与孔明之子刚刚出生不久,此子承担着将来我之大统一事。”有些黯然,又仿佛有些自责,吕布继续说道:“我会老朽,我会死去,子仪,看看你,子仪,看看你自己,与你相比,当我死去的那一日,你还风华正茂时!”
“凡事都会变的,如今你还忠诚于我,但若是我去了之后,此子若是有些事情拂逆了你之意,你是否会就此而另有其他心思?”吕布呵呵轻笑声中,似是凄苦,似是挣扎,接着陈翎听他说道:“你之来历,我略有猜测,如今徐和回来了,子仪,你就放下所有的事项,为我‘活’下去!”
吕布缓缓站起身来,转身将离开之时,说了最后一句话,陈翎听他言道:“没什么改变,只不过你不能为外臣了,今后安心待在邺城内为我想想法子,看能不能让我,同时也让你自己活长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