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林若蘅,凌寒晓慢慢走在松软的沙滩上。九月午后的阳光还是很毒辣,照在海面上光亮一片,很是耀眼。凌寒晓已经微微出汗,可是在他背上的林若蘅,凌寒晓去感觉不到一丝热气。
此时海滩上没有多少游人,因为今天不是休息日。耳边传来一阵阵海水富有节奏的潮起潮落的声音,时不时还能听到海鸟的叫声。凌寒晓脑中在想,假如林若蘅是健康的,假如林若蘅来这里没有她特有的目的,那么就这么和林若蘅在这海边漫步,应该会很惬意。
可是世上没有这么多假如,凌寒晓刚刚放轻松的心情一下又沉重起来。
当凌寒晓沿着沙滩走了一个来回,林若蘅突然说道:“寒晓,能在这里站一会儿么?”
“好啊!”
林若蘅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不过就在凌寒晓站定没多久,林若蘅忘情地望着海面,从她嘴里发出了很虚弱的三个字:“我爱你!”
凌寒晓当然知道林若蘅不是在对自己说。他听到林若蘅喊出的这三个字之后,立即联想到一年多前林若蘅让他带着她来到这里,她面对大海也是喊的这三个字。他现在终于明白,当时的林若蘅是在宣泄她自己对白景的爱恋。
想到这里,凌寒晓心头一热,他要帮她。“若蘅,你这样大海没法帮你传达你的爱恋和思念。看我的。”
他背着林若蘅,深吸一口气,然后面朝大海,大声喊道:“白景,你听到没有,若蘅说她很爱你,很想你!爱——你——!你一定要听到!”
林若蘅趴在凌寒晓背上,泪流满面,泪水已经浸湿了凌寒晓的肩头。尽管心爱的人不在身边,可在她生命的最后阶段,有陆雨飞和凌寒晓,以及凌寒晓的爸爸妈妈陪伴着自己,她还是很幸福的。
“谢谢你,寒晓!我有些累了,你放我下来坐一会儿。”
凌寒晓依言稍稍远离了大海,将林若蘅放下。然后自己也就这样坐在沙滩上。
“寒晓,能借你的肩膀用一下吗?”
“嗯!”
林若蘅将头靠在凌寒晓肩上,身体紧紧挨着凌寒晓。“这里是我跟白景定情地地方。其实,在2001年圣诞节的时候我们就相爱了。不过那个时候我不知道白景已经订婚了。直到2002年端午节你告诉我,我才知道。我想跟他一刀两断,从此忘了他。可是我做不到,看着他郁郁寡欢,愁眉不展,我就知道我放不下他。于是在这里,我再次向他表白,我爱他,我不在乎他已经订婚,我只要爱他,让他快乐。哎,你肯定会觉得我很傻,当初雨飞就这么说过我。”
凌寒晓低头看了一下林若蘅,她在微微喘气,感觉很累的样子。他正想劝她回家,没想到林若蘅有开始往下说:“不过,我错了,大错特错了。我这样无怨无悔爱他,并没有使他真正快乐起来。我看得出,他周旋在我和静波之间,很累,有时也很矛盾痛苦。所以,最后我选择放开他,让他能更好、更幸福、更快乐地生活。爱,不是占有,而是给予。我爱他,所以我放开了他。”
“啊,若蘅,你让我学到很多。”
“以后可要好好对待雨飞,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对她多包容些,女孩子么,总喜欢自己心爱的人哄自己的。真可惜,恐怕我喝不到你们的喜酒了。不过,我看能到你们情定终身,也死而无憾了。”林若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别这么说,若蘅。雨飞说你一向坚强,上次还创造了奇迹,给了我们惊喜。我想你很快会好起来,到时雨飞的伴娘非你莫属。”
“啊,我好想看到樱花雨。要是就在这海边,伴着阵阵海风,飘落片片樱花,海鸟在其间穿梭,那会是怎样一种迷人景色?”林若蘅粗粗喘了几下接着说,“寒晓,你和雨飞去日本度蜜月吧,到时把我也带上吧。”
“哈?哦,好啊!那你要赶快好起来,到时我们一起去看遍全日本的樱花。从九州开始,一直看到北海道的樱花盛开再回来。”凌寒晓还想兴致勃勃地往下说,却发现林若蘅已经闭上眼睛,她原先抓着自己的手,已经无力地垂下,脸上留下了永恒的微笑。凌寒晓颤抖着将手放到林若蘅鼻子下方,然后像触了电一样又缩了回去。
他强忍悲痛,故作镇静地继续往下说:“我们先定好路线,一定要找兼顾赏樱和泡温泉的最佳路线,我们……我们……”他再也说不下去了,颤抖着拿出手机拨打电话给陆雨飞。
“喂,寒晓,找我什么事?”
“雨飞!”凌寒晓颤抖着说道,“若蘅,走了。”说到这里,他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夺眶而出。
“啊!若蘅!”陆雨飞听到之后,惊叫一声,手机“哐啷”一下从手中滑落,掉落在办公室地上。而她为了使自己不哭出声,一手捂着嘴,也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