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夺城4

为何要助纣为虐，毁令狐祖上基业，背上逆臣贼子的骂名！不若重归正道，立即带兵去取了安氏的命，立下大功，既能成就美名，又能获得高官厚禄的赏赐，何乐而不为？”

    常安站在城楼之上，言辞恳切地劝诫令狐峻，希望他迷途知返，免了一番杀戮。然而，令狐峻完全不领情，反而大怒骂道：

    “你这个跛奴，不过是我家养的一条狗罢了，如何能对我指手画脚，还不快快开了城门，迎吾等入城，赏你一个马前卒尚可！”

    城下的士兵轰然大笑，他们早已蠢蠢欲动，如同一群嗜血的杀神。从范阳到汴州，他们一路杀掠，本性早已被本能掩饰，唯有鲜血能满足他们的欲望。

    城上的士兵心有慌张，一把把令狐娟推到城墙边上，想要杀了她震慑令狐峻，被常安嚇了一声，“拿女人出气，显什么能耐，还不快快拿起弓箭，射杀几个叛军，方能立功。”

    士兵们果然放开了令狐娟，拉开弓箭，随时准备射杀攻城的叛军。

    令狐娟留住了一条性命，失魂落魄地看向常安，他已经转身下了城楼。她见过他，以前只觉得他面目可憎，见到他都要命人驱赶，或者绕道而行，如今，却觉得他连背影都显得温暖。

    绿衣仍是一袭男装，她正组织女人们捆扎蒿草，身后靠着城墙根，已经运来了几桶桐油。准备叛军攻城的时候，用火烧退敌人。

    这些女人都是干惯了粗活的雍丘百姓，手上的动作奇快。都说战争是男人的事，然而最受伤的却是女人。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男人在战场上流血，女人在后方流泪，一场战争，或许能成就男人的梦想，给女人带来的只有伤害。

    战争输了，她们失了家园，战争赢了，她们失去丈夫、儿子、兄弟、父亲。她们现在能帮得上忙，既是在拯救自己，也是在成全家里的男人。

    令狐娟跟着常安从城楼上下来，贴贴撞撞摔倒在路边，眼看就要被匆忙来往的士兵踩踏，绿色连忙伸手拉了一把，她方才有些清醒，茫然地看着眼前忙碌的男人和女人们，他们很少交流，却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叛军的第一波攻势猛烈袭来，城外的喊杀声震耳欲聋，云梯已然搭上了城墙的墙头，守城的士兵刚开始还能用弓箭射杀，随着叛军越爬越高，他们只能拿出长矛刺杀。

    木栅已经架了起来，叛军爬上墙头，还要攀上木栅，直接被等在一旁的士兵隔着栅栏砍杀。

    然而，叛军人数实在太多，前面的倒下去，后面的接茬上来，源源不断，弓箭、长矛、钢刀都阻挡不了。

    常安赶紧命人把准备好的蒿草浸上桐油，点燃后投向攻城的叛军。正在往上攀爬的叛军如何躲闪得了，瞬间被烧成一片，城墙跟下积累的一摞尸体亦被引燃，火光四溢，不少士兵带着满身的火苗惨叫着四处奔逃求救。

    城外的叛军总算有些怕了，不敢再往前进一步。李怀忠和苏垣抓住时机，各自带了一队悍将从城门冲杀出去，又斩杀了不少惊慌失措的叛军。

    令狐峻见大势已去，再次带着一批残兵败将落荒而逃，对于城内的亲眷女儿，却始终一句话也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