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看无关紧要之人的脸色。
我微微捏了捏拳头,暗自在心里给自己立了个规章制度。
“坐好嘞!”张清清楚地发出命令,油门一踩,车子如离弦之箭倏地开动,窗外的树木嗖嗖地后退。我们鸣锣收兵打道回府了。
张清就这点不好,习惯把车开成宇宙飞船,我的小心脏经常被颠簸的起伏跌宕,备受惊吓。这坏毛病以后要和他好好说道说道,有病就得改。
开始上路的时候,我还能硬撑着和张清说天道地,但因为我昨晚体力消耗实在过大,虽然休整了半宿,今天依然有些萎靡不振。我很快就垂着脑袋像小鸡笃米,感到恹恹欲睡了。
“睡吧!”张清将座椅放平,拿出一条毛毯披在我身上,揉了揉我的长发,吩咐我睡觉。
我也不客气,耷拉着脑袋在座椅上睡得香甜可口,也不管哈喇子是不是流出来难看了。
我来的时候一路纠结,失落怅惘;返程的时候是心安理得,踏踏实实。这样真好。
等我睡醒睁开眼时,我们已经早就进入了s城的地界,一切看起来那么舒心。
我本来想直接去学校的,猴孩纸们放假一疯狂,估计连自己姓啥名谁都丢到爪哇国了,我必须早点去替他们收心才行。
“你先跟我回家,休息好了再去。”张清态度强势,语气不容置疑。那个霸气独断的张大处长又回来了。
唉,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约我生来就与s城这个鬼地方八字不合,它一个劲儿与我摩擦起冲突。你看原本在d城温柔体贴的张清,一踏进s城这方土地,就立马恢复了独断专行的性子。我根本不能反抗,压根儿也不想反抗,服服帖帖地随他回家。咱今儿个心情歪歪爽,乐得听他的摆布。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人影也不见一个,看来他没有骗我,他的老丈人一家真的走了。
我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身上倔强的刺收敛了不少。我虽然在路上把自己想的如壮士扼腕般的豪迈,实际上骨子里有点外强中干。如果我与陈彩霞狭路相逢真-枪实弹地对阵,说不定会很有点怯场。
我能避免和陈彩霞面对面呛呛当然更好,谁愿意成天像个刺猬剑拨弩张的,累死个人,张清杵在中间也为难。咱又不是不讲理,不贤惠的主儿!
张清停了车就直奔浴室,迅速洗了个战斗澡,冲掉一路风尘,勾勾手让我上床陪他补眠。
我看时间还早,就乖乖滴窝进他的怀里,像一只慵赖的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心无牵挂地进入到酣梦。劳碌奔波几天几宿,的确让人有点吃不消。
夜色即将笼罩大地的时刻,我才睡醒,抬手一摸张清不在身边。这家伙又闷声不响撇下我潜水了?不过,这会儿也顾不上和他计较了,我得去学校了,不然那些猴小子们又该疯上天了。
“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去!”张清套着个花围裙,从厨房里端了一碗面条出来。
我扑哧一声,被他这种少见的分外接地气的装扮逗笑了。
“不了,怕来不及了!”我拍了拍巴掌,忍住笑去玄关处换鞋。
“不用着急,”张清在后面一把拉住我,“吃完了我送你。”
“送就不用了,等下你来接我!”我接过面条,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忙里偷闲对他说,“我坐个taxi,你也累了,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会儿。”
我胡乱吃完,抽出纸巾随便抹了抹嘴,朝张清飞了个kiss,然后蹦蹦跳跳地下楼了。
我走的飞快,生怕张清撵上来。他也累得够呛,方向盘他得在路上掌握,老婆他得在床上侍候,比我辛苦多了,就让他歇着吧。咱心疼自个男人天经地义,下回再用他的时候也好理直气壮。
再说,我打个taxi到学校很方便的。这年头啥都不多,就是路上车多,随便招招手,拦到的taxi可以组建一个汽车连。
“林老师,你可来了,我都要急死了!”我在校门口刚下车,脚跟都还来不及站稳,耿小乐童鞋快如脱兔从门卫室窜了出来,一副惊惊惶惶的模样。
“咋滴啦,羊爱上狼啦?”我皱了皱眉头,恨不得一脚踹过去,让他挺胸收腹,硬气一点。
耿小乐童鞋自从圣诞晚会上崭露头角以来,一改以往的吊儿郎当,那是鞍前马后任我驱驰,叫他向东绝不向西了。那个积极向组织靠拢的狗腿劲儿,大有超越谢慧取而代之的趋势,连吴作文这样桀骜不驯的老手对他的变化都啧啧称奇。
我对他这种典型带有反转意义的童鞋的主动示好,当然是求之不得。我有心栽培他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替我在班里察风观色,掌握学校每个阴暗角落里的丁点风吹草动。
“事儿可比这严重多了!”耿小乐危言耸听,直接往办公室的方向带路,“天机不可泄露,我们还是到人少的地方再细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