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不直。王哥跟在我们的身后,直到我们的车子发动,还和他的侄子在那里点头哈腰。
想想也是悲哀,王哥一世英名,却摊上个这么不争气的侄子,有啥办法?他再牛逼也不敢跟政府官员作对呀!就算王哥在社会上如何呼风唤雨,遇到张清和秦俊江这两位实权人物,他也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还拜会个屁呀,人都被你们打了,不找你们的茬就算便宜你们了?”淼淼爆了一句粗口,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巾帼英雄,才懒得与别人虚与委蛇。
秦俊江今天反常地没有多说话,关车门前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王哥,你自己掂量着办,反正让你侄子好自为之。”
“好的,好的。”我们的车子驶出老远,王哥还在点头称是。
等我们走了一段距离,淼淼在副驾驶位上咯咯地笑,“老王狠狠地踹了那小流氓一脚!”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王哥肯定会恼羞成怒地补踹他侄子一脚。他王哥在s城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全赖他那个不成才的侄子,今晚低三下气当了半天孙子,想想都憋气。
“你还有脸笑,你真是不长脑子,自己来这种地方都是大错特错的,还胆大包天把小枫带来!”秦俊江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一本正经斥责淼淼,“幸亏小枫没出什么大问题,要不然,我看你怎么向清子交代?”
“不准你们怪淼淼,是我自己要来的!”我立即不干了,嗔怪地横了秦俊江一眼。淼淼好心来陪我解闷,可不能让她背黑锅。
“好,我们不怪你们,但你俩下次不要这么冒失了!”张清耐性极好,低声答应我,小心翼翼地拂开我前额的短发,轻轻揉着我额头的伤,“疼吗?真的不需要去医院吗?”
“嗯,回去抹点猪油就好了。”
“干嘛要抹猪油?擦点红花油不好吗?”张清笑了笑,可能觉得我的想法很幼稚。
“不要嘛,难闻死了。”我在他怀里扭了扭身子,下意识地撒娇。
我才不抹红花油呢,听外婆说,大舅妈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因为抹了红花油流掉的,那玩意儿容易导致滑胎。我才没那么傻,但又不能和张清明说,只能用气味难闻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嗬,清子,你家这小丫头的法子倒是挺新奇的,闻所未闻啦。”秦俊江又恢复了饶舌本能,开始多嘴多舌。
新奇什么呀,是你秦大队长不食人间烟火,少见多怪。我们小时候受伤了,我妈都是用这样的土方法给我们掰弄的,消肿又快,又不留疤痕,有效的很。
我们到家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张清依然一个标标准准的公主抱,护着我下车,我们尽量把动作放轻,避免惊动他人。
“小枫,你这是怎么啦,不碍事吧?”周阿姨到底上了年纪,瞌睡少,我们刚踏进玄关,她老人家就醒了。看到我蓬头肿脸,很是担心。
“阿姨,我没啥,您去睡吧!”我有些不好意思,张清很少在家里这么招摇地抱我。
“矫情,我看你就是故意弄伤自己的吧,好博取我姐夫的同情心!”陈彩霞站在楼梯口,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完全就是以她自己之心度我之腹。
敢情她也没睡着,在这儿等着讥讽我呢!也是,她的亲亲姐夫没有回来,她当然寝食难安了,真是难为她了。
“你少说两句,快上去!”这次张清没有给她机会数落我,眉头一皱,呛了她一句。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大约是我受伤的惨样子,让他动了恻隐之心,使他不愿意听别人嘲弄我,哪怕是他亲亲的姨妹。
我自以为是的这样理解,心里微微一暖。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张清将我放到床上,替我盖上被子起身。我弱弱地揪住他的衣服下摆,不放他走开。
“放心,我不走,我去给你拿猪油。”张清将我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塞进被子里,拂开我额际的碎发,柔声地说,“你的额头都肿了,要赶紧处理一下。”
“我不痛,你不要离开我!”我依然抓着他的手,握得紧紧地,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他弄丢了。
“嗯,我不走,你睡吧。”
张清俯下身来,将我裹在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背,温柔地哄。我在这种静谧的气氛中,慢慢地入睡,渐渐地进入到迷迷糊糊的状态。
今天是动荡的一天,许多的变故冲击着我,我忽然脆弱的像一个孩子,很想依赖他。我害怕那种被丢弃的孤独,我害怕那种被人置之不理的无助。
张清,我不奢求你像爱彩云姐那样对我死心塌地,但请你稍稍给我一点耐心和温柔。我不强求你的刻骨铭心,但至少可以对我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