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外面是一条幽静的走廊,没有什么人,拐角处隐约有人影。我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人生的路,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她真的比我更适合你吗?你可以尝试着来爱我,好吗?……”
我静静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从墙壁后面走出来。灯光寂静柔和,站在走廊尽头的正是张清和钟丽华。张清不是说去陪陈彩霞的老总吗,怎么又和钟丽华搅合在一起,我真心搞不懂了。
他们靠得很近,钟丽华婀娜的身子轻轻地靠在张清挺拔的身躯上,柔白如玉的手指,紧紧地扣在他的衣袖上。张清一直看着钟丽华,眼眸静深如一片深海,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额头的青筋隐约跳动。钟丽华的身子本来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渐渐地掂起脚,缓缓地抬起头,一点一点地靠近他的唇。
我的心霎时怦怦直跳,紧张得无法喘息。我不知道,张清接下来会怎么做?他会和上次在钟丽华的老家一样,毫不犹豫地推开她吗?
张清岿然不动地站在窗台边,一只手撑在窗台上,他听凭钟丽华近乎热烈地亲吻着,英俊的侧脸不自觉地掣动,而钟丽华整个人依偎在他的前胸,仰着脸,眼中有依稀的雀跃。
我的耳朵里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只听到自己干涸的呼吸声,大脑一片空白,身形难以移动。我明明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人,却仿佛对周遭的一切视而不见,仿佛只是在看两个陌生的人表演一场静止的戏。
那一刻,时间仿佛已经凝固,天地好像变了颜色,他们深情拥吻的画面,被定格在我的脑海中,深深地刺痛了我。滴滴鲜血从我破碎的心灵深处汩汩地流淌出来,无声地滑落,画出一道道惨淡的弧线,如同一只只折翼的蝴蝶。
如果说,以前只是猜测,只是主观臆断,但今天亲眼目睹的这一切让我心神俱损,无论张清是逢场作戏还是意乱情迷,他终究是没有推开她。这足以说明,他在我和钟丽华之间摇摆不定,内心在挣扎、在比较!
我所有的坚持都成了绝妙的讽刺,变得那么好笑。生活中哪里来的那么多巧合、那么意外,他们一直这样明目张胆地纠缠在一起,暧暧昧昧。我真是个可怜的傻瓜!
我在这个城市颠沛了这么久,我在这段感情里隐忍了这么久,最后还是成了张清玩弄的一枚弃子,再次坠入被抛弃的深渊。我绞尽脑汁,苦心经营我的婚姻,却还是落得这样惨淡的下场,所有的一切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屋外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我忽然有一些看不清这些雨,看不清这个无情的城市,也看不清这个城市里形形色色的人。张清,你既然已经心有所属,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难道你偶尔对我露出的那些温柔都是虚情假意的敷衍吗?
“妹妹,你怎么啦?”哥哥在身后叫我。我缓缓地转身,泪流满面,唇上的血色褪尽,脚步虚浮,浑身哆嗦不已。
“哥,你带我走。”我一步一挪,慢慢地移动脚步,腿上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我摇摇欲坠,像寒风中飘零的树叶瑟瑟发抖,最后终于支撑不住,无力地瘫倒在哥哥的怀里。我紧紧地抓住哥哥的手,就像溺水的人拼命抓住一块浮木。
“妹妹,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要吓哥哥!”哥哥被我面如死灰的样子骇死了,他将大拇指摁在我的人中上,焦灼不安。
“不要问,哥哥,你什么也不要问!”我宛如断线的风筝,失魂落魄地吐出一口气,“带我走!”
哥哥再不说话,抱起我,朝最近的电梯奔去。
我一动不动地躺在哥哥的怀里,一路上沉默不语,只有眼泪如决堤的江水,止也止不住。哥哥紧紧搂着我,不停地用他的西服袖口擦拭着我脸上的泪水,拳头攥得死死的。
车窗外狂风肆掠,密密麻麻的细雨织成厚厚的帷幕,近处的树、远处的高楼模糊一片。
“妹妹,你的电话!”哥哥翻出电话递给我,“张清”两个字异常醒目。
呵呵,我讽刺地冷笑一声,顺手摇下车窗,用力地扔了出去。
“哥,我不喜欢它,我讨厌这种颜色。”我幽幽地说,似乎在给表哥解释。我想我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吓着我哥了。
“不喜欢就不要了,扔了算了。哥以后再给你买一个,买个最贵的最好看的。”表哥依然用他的衣袖擦着我头上的雨水、脸上的泪滴,依然那么霸气地许诺我。
谁许我一世的纵容?什么情人、爱人,统统都靠不住气,统统都是虚梦一场。
只有你的血脉至亲,陪着你,看着你,守护着你,走过花团锦簇,行过惊涛骇浪,从开始到结束,也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