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病房门口,阳阳颇为踌躇,他水晶葡萄似的黑眼珠梭来转去,双脚在地上交替着踩踏。推与不推门,我尊重儿子的选择。
“吱”的一声,房门开了,陈晗潇送一位白大褂医生出来,阳阳飞快地藏在我的身后。
“林姐,你来了。”陈晗潇一眼就瞧见我们母子,送走医生后敞开门让我们进去,“咿呀,这是阳阳吧?虎头虎脑的和我们张队可真像!”
“是阳阳来了吗?快到爸爸这儿来!”
张清到底是警察,灵敏的耳朵随时随地关注周围的动静,丁点细微的风吹草动他在病房听得一清二楚。他听说儿子来了似乎激动不已,他强撑着支起身子热切地唤着儿子,嗓音仍然显得嘶哑。
阳阳牵着我的衣角依旧踟蹰不前,却又从我身后探出个小脑袋向他爸爸那边张望,样子十分有趣。
“阳阳,快过去,你在家里不是挺想爸爸的吗?”我把阳阳从我身后拉出来,朝病床上的张清示意。
阳阳噘着嘴,扭捏着小身子半天不动弹,心里好像还和他老爸拧着一股子气。
“儿子,快过来,让爸爸好好瞧瞧!”张清努力朝阳阳张开手臂,挣扎着欲从床上下来,“小陈,快给我儿子削个苹果。”
“爸爸,你别动!”阳阳呼啦一下蹦出来,动如脱兔,试图把他老爸摁住不动。张清病病恹恹的模样一下子就触动了阳阳幼小的心灵,他这一招苦肉计用的挺管用的。
这孩子秉承了我的性子,性情敦厚,为人和善,容易心软,不知道这算不算性格上的一个弱点。他以后遇到一个珍惜他的人还好,要是和我一样屡屡遇人不淑,他的心地善良很容易被别有居心的人利用。
“爸爸,不要动,小心伤口!”阳阳紧张出奇,小心翼翼去掀张清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我来给你呼呼就不疼了。”
张清一把将懂事的儿子捞上床,抚摸着他光滑饱满的前额,目光里饱含阳光般的明朗和润,“谢谢乖儿子,爸爸一见到阳阳哪儿都不疼了。”
阳阳整个身子依偎在张清的胸前,乌溜溜的眼珠瞅着他灰败的脸颊,软糯糯地道歉,“对不起,爸爸,我不知道你去捉坏人了,而且还伤得这么重,我曾经偷偷地怪你不要我了。”
阳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为自己曾经错怪了爸爸而深深自责。
“爸爸怎么会不要阳阳呢?我的阳阳这么可爱!”张清一边向儿子做检讨,一边看看我,言外之意很明确,“这次是爸爸做的不对,爸爸下次出门一定告诉阳阳和妈妈,不让阳阳担心了。”
三言两语之间,父子俩尽释前嫌,一团和气。
幸亏我没在儿子面前诋毁过张清,看他这么容易被张清收买,看来他老爸在他心中占举足轻重的地位。我要是随便说三道四了,难免阳阳会找我秋后算账。
阳阳贴在张清的胸口,咯嘣咯嘣咬着苹果,滋滋有味。我担心他碰着他老爸的伤口,伸手去抱他,父子俩黏得紧紧地像连体婴儿不撒手。
我无奈地摇摇头,由他们去。反正父子结成了同盟军,我就得靠边稍息。
气氛刚刚好,父慈子孝,一家人和乐融融。
可惜,生活中总有那么些不和谐的音符让人败兴。
这不,想什么来什么。就在阳阳和他爸爸嬉闹温存之际,沈梓安拎着个保温桶满面春风地推门进来。
中规中矩的制服已经褪去,一身淡紫的秋款长裙,削肩细腰翘臀,摇曳生姿。烁目泛光,嘴角溢满笑容,无不诉说着风情。好在她的衣服不是让我膈应的红色,那颜色无罪,但至今仍然让我心悸得慌。
因为她事先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所以还是礼节性地朝我点点头,不等我有所回应,袅袅亭亭绕到张清床前,“队长,这是我专门给你炖的黑鱼汤,有助于愈合伤口,快趁热喝。”
我不动声色,饶有兴味地看她自来熟地张罗碗筷,俯身弯腰替张清支起了病床上的架子,尽力展现着少女的温柔和灵动。我冷眼微睨,似乎周遭的一切与我毫不相干。
“真的?假的?你有这手艺?”陈晗潇不合时宜地凑上前,夸张地吸了吸鼻子,“确实香!”
“队长,等下我又有口福了。我就不谢了,沈大小姐。”
“你……你恬不知耻,谁给你炖的!”
沈梓安娇嗔地横了陈晗潇一眼,臊得跺脚。我发觉这是她经典型的小女人动作,我以前也曾经这样妩媚动人过,现在愣是做不出来了,那场失败的婚姻耗完了我诸多的灵气和温柔。
几年来,我独自嗟叹,一颗素心也渐渐地坚硬了起来,好像进化成了一个刀枪不入的彪悍女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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