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常主任刚刚上早班,就吩咐我们将阳阳推进治疗室,他邀请了s城的眼科权威专家来给阳阳进行会诊。
我惴惴不安地等在外面,心神不定地绞着手指头,如坐针毡,担心里面传出我无法承受的严重后果。
“阳阳不会有事的,你不用这样紧张!”张清贴身过来,拥我在怀,“你就在这儿坐着吧!”
我没有拒绝他的关心和示好,任由他牵着我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伤心,这样无助了,我需要一个有力的臂膀借给我力量,我才有勇气度过眼前的难关。
张妈妈动了动嘴角,似乎打算安抚我几句,但她见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没有交谈的精力,又打住了。她时而焦灼不安地在病房门口踮脚探望,时而在走廊里走来走去,晃得我头都要晕了。
张爸爸双手交叉背在身后,拧着眉,一动不动地伫立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好像在饶有兴趣地欣赏街上的风景,只有他身后不停捻动的手指泄露了他忐忑不安的内心。
我们四个人各怀心事等待着,时间流逝得特别慢,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我一脸煞白,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拳头,羸弱的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栗几下。我只希望检查的结果能够快点出来,常主任能带给我们一点让人振奋的信息,在这种无措的等待中煎熬,我感到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咯吱”一声轻响,诊疗室的门打开了,护士推着阳阳的病床出来。我猛然直起身,踉踉跄跄地冲到他的面前,轻柔地叫了一声,“阳阳——”
“常叔叔……”张清也急速站起来,抓住常主任的手欲言又止。我也紧张地望着常主任,心悬在嗓子眼上,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你们一家人放心,情况没那么糟糕!”常主任知道我们正犹如在水深火热中挣扎,也不卖关子,在门口就给我们透露了诊疗结果,“孩子的瞳孔没事!”
我心中紧绷的那根弦倏地一松,双腿一软,差点栽倒在阳阳的病床上。我就像咬牙坚持的长跑运动员,开始还能够一鼓作气忍耐着,历尽艰辛好不容易才看见终点的那根红线,支撑自己的那口气终于憋到了极限,再而衰三而竭,眼看着就要彻底垮了。
“你怎么啦?这不是应该高兴吗?”张清一个健步过来扶住我,极力稳住我的身形。
“嗯,是应该高兴!”我忙不迭地点点头,声音哽咽,眼角湿润。
“把孩子推回病房吧!”常主任吩咐管床护士,然后朝张爸爸示意一下,“你们随我到办公室来!”
孩子还小,有些病情是不适合在他面前讨论的,我知道常主任的意思。我有心陪阳阳回病房,但又想尽快了解阳阳的真实状况,站在原地踌躇,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有些左右为难。
“妈,您陪阳阳回病房吧!”张清看出了我的心思,拉着我的手安排他的妈妈,“小枫,我们一起去常叔叔的办公室吧!”
“老张,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啦!”常主任一进办公室,就安慰似的拍了拍张爸爸的肩膀,“虽然受烫面积集中,但好在开水的分量较少,温度也不算高,没有伤到瞳孔,孩子的眼睛算是保住了!”
“让你费心了,老常!”张爸爸郑重其事地握住常主任的手,由衷地道谢。
“谢什么,咱们什么关系,搞那么见外干嘛!”常主任假意将脸一沉,似乎对张爸爸的客套十分生气,“但孩子的有些情况也不容乐观,后期的治疗和护理非常关键!”
常主任的话锋一转,我刚刚平复片刻的心又无形中往上一揪,我忍不住焦急地问了出来,“常叔叔,到底有哪些严重的后果,您就实话告诉我们吧!”
“小枫,你先不要心急,不是什么疑难绝症,你听我慢慢说,”常叔叔心疼地看了看我,又通俗细致地为我们讲解,“孩子的伤以后即使愈合了,也会有一些后遗症,比如脸上的毛孔将来会有一些堵塞,排汗功能会差一点,眼睛再不能受强光照射,下巴上也会留疤……”
“孩子毕竟受了这么重的伤,一点后遗症都没有,这是不可能的!”张爸爸没等常叔叔说完,担心我承受不住,温声开导我,“我们就往好处看,往好的方面努力吧!”
我难受地点了点头,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吧。
“后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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