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娇旅途劳累,又自恃来日方长,上床之后就谈兴不浓。她和我有一搭无一搭地说了一会儿话,声音就渐渐地消下去了。
房间里充溢着阿娇细微均匀地呼吸声,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头脑反倒越来越清晰,睡意全无。
我又担心自己辗转反侧的动静过大,吵醒了阿娇,只好屏住呼吸阖着眼睛装睡,大脑却天马行空飞速运转。
首先,我对阿娇和萧哥感情破裂的程度还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所以拿不准自己在这场斗争中应该所持有的态度。我是努力帮助二人修复关系还是干脆棒打鸳鸯了事?这个尺度好像还蛮不好把握的!照阿娇的说法,那是矛盾重重、水深火热,日子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而看萧哥的表现,好像只是他们平静的婚姻生活中掺杂了一点点不和谐的音符,似乎俩人依然相知相惜,感情热络着呢!
再次,如果阿娇真的有了在江城闯荡江湖的打算,我必须帮她找个安身的住宿之地,虽然没有谁规定她是我的责任,但我心甘情愿为她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张清与我离婚时曾经假惺惺地说要把房子送给我们母子,我现在有了阿娇红尘做伴,倒是可以和她去那里大闹天宫,可惜张清自打从s城回来就出差在外,连人毛也见不着了。他爸妈是回加拿大了,可是还有周阿姨忠心耿耿在替他看门呢!我又不能堂而皇之去将他的大门撬开,也不能把他的东西从阳台上大张旗鼓地撂下去,我们怎么好意思进去入住?
其次,还有阿娇就职的事情,这是迫在眉睫的大问题,必须尽快解决。一个女人只有拥有了自己的事业,在男人面前才有足够的底气。自己努力向上,做出一番成就,不但自己成功,也能让他人沾光,所以,做人最好能像太阳,自己能发光;而不是像电池,把光用尽就变成了废物。
我瞬间多么希望自己能有呼风唤雨的本领,遇山开山遇水架桥,能够轻轻松松地将阿娇工作的事情搞定,可我至今属于生活在江城边缘的人士,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何谈有能力去帮衬阿娇,我这完全是痴人说梦。
唉,我突发奇想巴望天上掉个馅饼还要正好被我接着,这么幼稚天真、又这样喜欢杞人忧天,是不是有未老先衰的趋势?
我说不清自己是无奈还是颓废,翻身朝上静静地仰躺着,手背搁在额头上,蹙着眉在黑暗中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作了好几次深呼吸,凌乱忧虑的心情仿佛才渐渐平复。
第二天清晨,和煦的阳光肆意洒在房间的窗玻璃上,金黄的明亮耀眼,我伸着懒腰美美地打了个哈欠,身体倦怠得不想动弹。
“妈妈,你这个懒虫,还没有起床吗?”阳阳杵在房门口揉眼睛,声音软糯糯的,尾音因为伸懒腰的动作微微上扬,跟慵赖的猫咪似的,听得我心头暖洋洋的。
温暖的阳光穿过宽大明亮的玻璃窗照射进来,光束中的细小微尘清晰可见,阳阳身披七彩霞光,宛如唤醒沉睡的公主的小王子,煞是可爱。我故意不回答他的话,而是恬静地,任由温柔的目光在他那张稚气十足的脸蛋流连,嘴角噙着明媚的笑意。
“阳阳,可爱的小宝贝,你早哇!”阿娇突兀地从床上坐起来,慢慢地转过脸,清爽的笑容浮现在脸上,她戏谑地向阳阳勾了勾手指,“快过来让阿姨看看,脸上的伤都好了吗?”
“娇娇阿姨——”阳阳夸张地惊叫一声,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忘了合拢,就像电影里的特写镜头,他受巨大惊喜的冲击,一时间变成了傻子、呆子。
“娇娇阿姨,你怎么尽搞突然袭击,没有经过我的批准就偷偷地跑来江城了?”阳阳呆滞了半晌才醒过神来,立刻像一个出膛的小炮-弹蹭蹭地蹦上我们的床,一下子搂着阿娇的脖子撒娇,摇来晃去地荡秋千。
“我因为想阳阳了,所以就偷偷地跑来了!”阿娇顽皮地将额头抵在阳阳的肚皮上,逗得他咯咯直笑,俩人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
“妈妈,我今天可以不上学吗?我想在家陪陪娇娇阿姨!”阳阳又扭转身子朝着我狡黠地笑,小眼睛贼溜溜地打转,一猜就料到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那怎么行?”我面色一沉,板着脸故作生气,“无缘无故,你怎么能不上学呢?”
“阳阳,你安心去上学,阿姨这次不走了,我们以后可以天天见面!”阿娇怜爱地抚摸着阳阳圆圆的小脑袋,用手指将他乌黑的头发捋得一丝不乱。
“真的吗?娇娇阿姨,你可不要趁我不在家,偷偷溜回去了!”阳阳犹不相信,随他外公出门时,都恋恋不舍地回头追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