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勘察长安地形?南诏不如吐蕃强大,也不如契丹凶悍。吐蕃契丹还没攻进边关呢,区区一个南诏小国起兵反唐,谁信啊?!”
“我信!”杨静渊再看了一遍舆图,默默记下自己没能细绘出的地方。他画好最后一笔,将舆图卷好搁在一旁。
“绘好了?”桑十四精神来了,凑了过去。
杨静渊拿出一本册子,这是他雇佣闲帮盯梢得到的时间地点。
他拿着笔在新绘制的图上画着圈。一柱香后,地图上布满了晟丰泽的足迹。
“三道堰赵家,季家。城北丝户周家,城南织户田家,染房街,散花楼设宴八次。城东节府使府,太守府,牛副都督府,虎威将军府,折冲都尉府,果毅都尉府……”杨静渊喃喃念着,瞥了桑十四一眼道,“东南西北四城,上至朝廷命官,下至织锦人家,半个月在散花楼摆了八回宴席,参加过各种回请宴饮十三次。他比锦江花舫上教坊司的歌伎应酬还多。”
“他去丝户锦户家,是为了买礼物。以他的身份,不是官员们请他,就是他回请。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桑十四真心看不出来有何不妥。
杨静渊用手指点了点地图道:“节度使府和太守府因着礼数只去了一回。假设南诏真想起兵,他结交宴请的大都是将领。他这是在摸清益州城的兵力布署,了解这些武将。至于那些丝户织锦户,他怎么不来杨家?我家得了二十几年的锦王。他要买锦,除了去赵家,更应该来杨家。”
这是杨静渊想不明白的地方。
他拿起笔在东南西北城墙又画下几个圈:“这些地方他都去过。停留的时间或长或短。我亲自去看过,都是城墙坍塌或年久失修的地方。”
杨静渊想出了新的主意:“十四,晟丰泽有备而来,心思缜密,手段狠辣。咱们就算知晓他的意图,也拿不到证据。不如上书节度使大人,请他重新修缮年久失修的城墙。就算南诏不会起兵,城墙也该修一修了。”
“好主意!”桑十四将折扇一合,笑道,“三郎可游说杨伯父和你大哥牵头,寻城中大户募集银两。只要锦户肯出钱,官员们又博得美名,节度使大人何乐而不为呢?”
城墙修缮一新,晟丰泽看在眼里,定会再度思量攻打益州城的得失。如果能打消念头,偏安一隅,实乃上策。
两人商议停当,桑十四去州衙还舆图。杨静渊则去了乐风苑寻父亲。
结果杨静渊扑了个空。
柳姨娘难得见他独自前来,有些不舍:“三郎君,老爷去了正堂用饭。听说家里设宴款待南诏王爷……”
才说完晟丰泽没有来杨家,他就真的来了。杨静渊坐不住,转身就要离开。
“三郎!”
柳姨娘很少这样喊他。一直以半个奴婢自居,在人前同下人一样叫自己三郎君。杨静渊心里有些酸楚,他转过身看她:“姨娘还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