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令国师苏秦代理丞相之职,由师傅和墨维负责白登救援之事,率先和凉国互通国书,凉国方面没有表态,但是暗门传来的密信令满朝震惊。
凉国十五万士兵入白登,至今无一人生还。
没有人知道,在白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距离白登开战一个月,离约定时间还剩下一半。
师傅和墨维几次派出部队进入白登打探消息,但是从无一人返回,甚至通讯方式也无效,一点消息都没能传回来。
秋冬季节,西北风从最北的沙漠吹来,一路铺天盖地,却在白登戛然而止。风沙如暴雨侵袭了北方草原,淹没了草原和民居。这个季节的白登,被凉国人称为‘阿罗境’,意为地狱的第十九层。
八月十五中秋,这世间有多少家庭不能团圆。
白登的消息被严令封锁起来,以防造成民心浮动。帝都依旧一片祥和,满城灯火,莲花灯飘满护城河,站在宫城最高的地方,可以看见半城烟火,摇曳生姿。
朝中按例放了假,夜宴了朝中大臣,我多喝了两杯,太阳穴突突生疼,便先离了席,让宫人都退下,一个人在御花园里漫步。
我在白虹山庄鬼混的时候,也是这个时节。花要开不开,叶子要落不落,抓着夏天的尾声不放,却挡不住萧瑟北风来袭。
就像我,原来好像明明坚持着什么,却挡不住他温柔的霸道,被他吃得死死的……
——李莹玉,说你喜欢我。
他的唇畔扫过我的耳尖,他要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给我反抗的余地。
——你也只能骗骗你自己,你的心里,你的身体,都不排斥我,甚至是渴望,只是你不敢承认。
我是不敢,虽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师傅说是怀疑,我想……大概是不自信吧……
不自信自己,能留他,许我一生娇宠。
若我陷下去了,他却离开了,我又该怎么办?
以前听谁说过,不想被人拒绝的最好方法,就是先拒绝别人。
我以为他说的是对的,恍然大悟,可是后来另一个人却说。
——在我最好的年华里,他却不在我身边。
我想在李府的时候,在他还在我身边的时候,若能多说几句:我想你,留下来,别那么忙,多陪陪我……那该多好……
“二哥……我想你了……”
“这回终于说实话了吗?”头上传来一声低沉的闷笑,我一个激灵,猛地抬头看去。
那人站在我身后,一身湖绿锦缎,手执乌木金丝扇,眉飞入鬓,气宇轩昂,月下清风微动,拂起他耳边的发丝,真叫一个撩人,映着眼底五分笑意五分温柔,嘴角微扬,让我看得心湖荡开了一圈又一圈……
我咽了口水,干哑着声音道:“我给你留了月饼。”
他便在我身后坐下,长臂一揽,将我纳入怀中,低头在我怀中一看,失笑道:“哪个用鸡肉做了月饼馅?”
我用手指连连指着自己,自衿道:“我我我,我很有创意吧!”
他别过脸笑了一声。“你真是上辈子黄鼠狼投的胎。”
黄鼠狼……
不是骂我白眼狼就是骂我黄鼠狼,难道我真的属狼……
我微仰着头看他的侧脸,心荡神驰不能自已——心想黄鼠狼就黄鼠狼吧,把他当小油鸡吃了!
不不不,我家二哥可不是普通的小油鸡,怎么着也得是只凤凰吧。
“男人……”我勾了勾他的下巴,贴近他的胸膛,眯着眼睛调戏道,“你是想被我这只黄鼠狼吃了呢,还是想被我这只黄鼠狼吃了?”
陶清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在掌心里把玩,挑眉笑道:“有没有第二种选择?”
我故作为难地低下头,想了片刻,抬头望着他眼里的笑意答道:“不然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吃了黄鼠狼我吧。”
其实……在他怀里,变得弱小一点也无妨,反正天塌下来有他顶着,我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任君为所欲为……
我一副任君采撷的低姿态,“军中没有女人,忍得辛苦了吧……”我扭腰摆臀磨蹭磨蹭。
他的呼吸声蓦地沉缓起来,却仍面不改色地微笑。“没关系,习惯了。”
我回手摸索摸索,嬉笑道:“可别习惯成自然了……”
“你啊……”他无奈了,摇头失笑,伸手将我在怀中圈紧,“女子如你这般,真不知该说真流氓还是真性情。”
我倚在他肩头柔声道:“两者有分别么?春宵苦短,来日方长,一寸光阴一寸金……”
话没说完,身子一轻,他抱着我凌空飞起,在满月下越过一座座假山,我抱着他的脖子靠在他怀里,看着他俊逸的侧脸,心想这辈子值了,真值了……
他的手上有一层茧子,在我背上游走着,舒服得让我忍不住低声轻哼。
“二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再等等。”
“我们都快老了,没有多少个年头了。”
“放心吧,不会再多久,我就能回来陪你和豆豆了。”
“真的!”我惊喜地抬起头,“没骗我?”
“没有。”他笑着揉揉我的脑袋,“我一回来就去看你,诚意够了吗?”
“那你什么时候走?”我受用地接受他的抚摸。
“天一亮就走。”
“好快……”我伏在他肩窝处呢喃,“二哥,我有件事,一直忘了告诉你。”
“什么事?”
“豆豆……是你的……”
“陛下!陛下!”
是谁在我耳边,扰人清梦……
迷迷糊糊睁开眼,已是天明了。
“陛下,该上朝了。”宫人捧着龙袍,候在一边。
我坐起身来,左右张望。
“二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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