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拽着沈西园的手快步出去。
跑到隔壁的那位男士,正悲催地跟保安解释:“我刚才进的这边,可里面有个女的!我以为我跑错了赶紧出来又进了隔壁,可隔壁还是女的!我真不是故意的,不信你们看监控啊!”
“你骗鬼呢?看监控?卫生间怎么可能有监控!”
“这……我……我真是冤枉啊!”
男人欲哭无泪。
几位女士要求报警,保安也来了,正拽着这位男士不给他走。
“你说里面有女的,可我老公刚才进去看了,根本没有女的!你骗人!你说谎!”
“我真没有!”男人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
沈西园被傅准拽着出来,经过这边的时候,她轻咳一声,高声说了句:“走廊上有监控,看他一开始是去哪儿的就知道了。”
“对对!”男人顿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说,“看走廊监控!我一开始真是往那边去的!谢谢啊大妹子……哎……”
“就是她!”
男人瞪大眼睛,“刚才说话那妹子呢,就是她!我刚才在男厕所里看到的就是她!人呢,人呢?”
被气糊涂了,竟然直接从男卫生间推门出来,还被人给看到,引发乌龙事件的沈西园,觉得自己非常丢人,在给倒霉男士解释了一句之后,就拖着傅准,再度瞬移回手术室。
重回手术室,沈西园恼怒地瞪了傅准一眼。
这……纯粹是迁怒。
傅准黑着脸,看向沈西园:“刚才怎么直接就冲出来了?万一有人……以后不准胡乱瞬移!”
那是男洗手间,除了有隔间外,还有一排让人站着解决的小便池!
万一她冲出来的时候,正巧有人在……
想到这儿,傅准的脸色就更黑了。
刚才的翻车,完全是某位圣天师的黑历史。
这人偏还要提!
圣天师恼羞成怒了!
正要发火呢,外面唐晨的声音响起:“傅总,沈小姐,我能进来吗?”
沈西园咬唇。
傅准轻咳一声,伸手攥住她的手,“进来。”
唐晨快步进来,看了一眼二人,说道:“刚才医院官微发布消息,说沈厚崇的肝脏移植手术出了点问题,说沈厚崇已经转院国外。沈氏的官微也转发了这条消息。现在网络上已经炸开锅,都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问沈厚崇有没有生命危险,以及手术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傅准微微皱眉,看向沈西园。
沈西园眯起眼睛,“不用管,他会再来找我的。”
唐晨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刚刚调查了信息,沈厚崇的私人飞机紧急申请了一条航线,最快今天下午就能批下来……”
傅准问:“要不要去找人?”
沈西园摇头:“能被找到的,肯定不是真正的沈厚崇。”
她看向傅准说,“被你的紫气伤到,沈厚崇现在就算没死,也伤得极重,你的紫气对他的魂体伤害巨大,他现在不可能保持清醒。”
沈西园拿出手机,打毕友兰的电话。
电话很快打通,沈西园立刻问道:“手术怎么中止了?”
毕友兰的声音非常难听,但还压着情绪,没对沈西园发脾气:“你爸爸那边出了点问题,医生说暂时不适合手术,手术需要改期。小姐,不好意思啊,你爸爸这边的情况太突然了,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你那边,手术也还没进行吧?我刚打电话问庞医生,庞医生说,手术还没进行呢,那刚好,不然就要白白浪费你捐出来的肝脏了。”
沈西园微微一笑:“毕总助,那我父亲到底怎么样了?他现在哪儿,我能去看看他吗,我很担心。之前不是一切检查都没问题吗?这都要手术了,怎么忽然出现问题?”
毕友兰连忙说:“你不用过来,你父亲已经转院去国外了,之前的检查……漏了一些东西,现在医生说好像有些地方不妥,怕就算是做了肝移植手术,移植过来的肝脏也没有办法成活,所以暂时先不做手术,先去把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再说手术的事。”
沈西园哦了一声:“真不用我去看他?”
“不用不用。”毕友兰说,“沈总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见人,您就不用再辛苦过来了。”
沈西园挂断电话,若有所思。
傅准说:“没有办法追踪吗?”
沈西园摇头:“不着急,我等他来找我。”
傅准:“留下后患,怕是……”
沈西园笑,刚想解释,忽然又瞪了傅准一眼:“我的事情,要你管啊。”
傅准的脸色顿时沉下来。
唐晨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假装自己不存在。
沈西园抬脚出门,走廊上,庞主任已经被唐晨带来的人控制住了。
看到沈西园,庞主任顿时浑身一抖,头都不敢抬。
沈西园走到他跟前,上下扫了庞主任一眼:“这会儿知道怕了?”
庞主任腿软得差点儿站不住:“我……我……我也是听命行事……”
沈西园舌尖轻轻扫过发干的唇,她冲庞主任微笑:“好一句听命行事。”
“我我……真的不管我的事啊。”
庞主任实在是扛不住沈西园的眼神,一个大男人直接痛哭流涕,“沈厚崇给我一大笔钱,还给我女儿办了出国留学,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我要是不照做的话,沈厚崇就说要让我身败名裂!让我全家都走投无路!对不起沈小姐,我真的没办法。”
沈西园不紧不慢地说:“沈厚崇跟你是怎么说的。”
庞主任迟疑了一下。
沈西园眼神极冷,她微笑伸手,一团紫色火焰在她手上燃烧,那紫色火焰,只有紫焰,没有烟,一看就不是人间之火,更让人莫名得恐惧。
她淡淡地说:“你,庞刚,幼年丧母,6岁那年犯过水,差点儿淹死……不是你调皮下河游泳,是有人想淹死你。那个人,是你继母。不过你已经不恨她了,因为你报过仇了,你让他儿子失去娶豪门千金继承豪门的机会,还让她儿子跳楼自杀,摔在她面前……”
庞主任一愣。
这事儿……他从未跟人提起过。
他自小没了母亲,后来父亲另娶,他有了继母,6岁那年,继母怀孕。有一天,挺着大肚子的继母带他到河边去,说是摘莲蓬,可到了河边,继母却一把将他推入河中……
他听到继母在岸上大叫,说快来人救人,说庞刚掉水里了。
可是当时村上农忙,没人在村内。
庞刚至今记得那个时候,在水下,被水侵入口鼻之后的那种痛苦感。肺里也呛了水,可他整个人都在水中,他连咳都咳不出来,无法呼吸……
后来终于被人救上岸的时候,他已经没了意识。
听说是有人提着他的脚,把他倒挂着吊在背上背着来回跑,让他把肚子里的水给吐出来……这才救了他!
其实后来学医之后,庞刚很清楚地知道,对溺水之人的抢救,应该是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而不是农村各种让溺水之人吐水的土方法。
但他又确实是被那种错误的土方法给救活的。
他醒过来之后,都没力气说话,继母已经抱着他开始哭。
继母对救他的村民哭诉,说是庞刚不好好吃饭,把她给他做的鸡蛋泼在地上,她生气说了他几句,庞刚这孩子就记恨上了,非说要她给他摘莲蓬,一来到河边,庞刚就忽然发狠地推她。
结果庞刚到底年纪小,她滑了一下,到底还是站住了,庞刚自己却落了水,她挺着个大肚子,不敢下水施救,只能喊人。
村里人都开始骂庞刚,说他是个歹毒的小崽子,庞刚的酒鬼兼赌鬼父亲,也把庞刚狠狠揍了一顿,差点儿没把他打死……
这罪名,庞刚背了很多年,也忍了很多年,直到前年,继母生的弟弟名校毕业,谈了个公司老板的千金做女朋友,两人好事将近……
他“无意中”把这位弟弟的体检报告摆在办公桌上,碰巧被前来咨询母亲病情的准弟妹看到,这份报告中,弟弟的HIV检测呈阳性……
准弟妹又气又怕,立刻也做了检查,准弟妹的哥哥也知晓了此事,直接带人堵了弟弟,打断了弟弟的几根肋骨。
婚事告吹,弟弟住院。
他亲自给弟弟输液,不凑巧的是,针头正是某个真正HIV病人用过的……
得知自己真的感染了HIV的弟弟,承受不了打击,跳楼自杀,就摔在继母的脚边。继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从十几楼摔下来,头都摔掉了,身体更是支离破碎……
一辈子以儿子为中心,视儿如命的继母……终于尝到了他庞刚6岁时在荷花塘水下沉溺时的滋味。
这些事儿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甚至直到他报仇完毕,万念俱灰如行尸走肉的继母都还以为他一直什么都不知道!
可眼前这位沈小姐如何会知晓?
庞刚脸色苍白。
沈西园又看着他说:“你费尽心思娶了你太太,你太太的家世助你平步青云,可你骨子里依旧自卑。你极度自傲,又极度自卑,这两种情绪交错,你总会把心中的恶意发泄在你太太身上,你多次殴打你太太吧,打过再道歉求原谅,如此反复。我观你面相,你太太……终于受不住出轨了,她是真出轨还是假出轨?而你就这么杀了她?你眉心拿道红线,太深太毒。你杀了你太太后又做了什么?”
庞刚目眦欲裂。
显然,沈西园戳中了他最痛的那一点。
沈西园说:“让我猜猜,你应该把一切伪装成,你太太出轨之后,背叛了婚姻和家庭,她抛弃你跟女儿,跑了。对不对?你女儿对你极度依赖,对你太太嫉妒仇恨。那她应该不知道,她妈妈根本不曾离开过你们家半步。你说呢庞主任?”
“你你……你是魔鬼!”
庞刚的眼球快要脱眶,死死地盯着沈西园。
一边上站着的众人,除了傅准之外,其他人全都目瞪口呆。
这……
真的假的?
裴洲忍不住看向沈西园:“小园园你侦探吗?”
沈西园没理他。
唐晨则把手机中的消息给傅准看。
裴洲太好奇了,也赶紧凑过去看。
消息内容很简单,但……
上面介绍的庞刚的情况,都跟沈西园说的一样!
庞刚年幼丧母,后父亲另娶继母,弟弟两年前因为感染HIV和某豪门千金分手,染上抑郁症,跳楼自杀,之后继母也得了精神病,现正住在精神病院,那精神病院还是庞刚联系的。
还有庞刚自己,他属于上门女婿那种,岳父是医疗系统里的大人物,他跟老婆结婚多年……也是前几年,他老婆出轨的事儿闹得人尽皆知,因为他不肯离婚,她老婆直接丢下他和女儿,跟野男人跑了。
也是那次之后,岳父为了补偿他,通过各种关系,把资历还不够的庞刚,推上了主任的位置……
全都对上了!
但……
裴洲看了一眼沈西园,如果按照小园园说的,庞刚杀了自己的老婆,伪造出老婆出轨私奔的迹象,小园园还说庞刚的女儿应该不知道,她妈妈从不曾离开过家,那……岂不是意味着……庞刚老婆的尸体,就在他们家?
裴洲浑身一抖。
这他妈变态啊!
杀了老婆还把尸体弄在自己家里,他跟女儿还照旧住在那个家里,跟尸体朝夕相处……
草了。
傅准给唐晨使了个眼色。
唐晨立刻明白,走到一边上去给池漾打电话,这种事情,还是警察接手比较好。
而沈西园,则冲庞主任笑了笑:“不听话,沈厚崇会让你身败名裂?那如果不听我的话,你猜会怎样?”
庞刚心中的恐惧已经达到顶点。
他这辈子最大的秘密,就这样被这位沈小姐给说了出来!
她怎么知道的!
庞刚几乎崩溃。
沈西园:“我再问你一边,沈厚崇跟你说过什么。”
庞刚:“我我……我说了,你……放我走……”
“行啊。”沈西园点头。
庞刚咬牙,颤抖着说:“沈总就说让我……协助他做个假手术,让我按照他给的图纸,在你背上切开几个小伤口,把他给的东西放进去……还说,还说这不能让你知道,所以让……让我在你背上做完手术之后,再按照正常肝移植的程序,取你的肝,伪造成一起正常的肝移植手术……”
“就这些?”
“是是……是。”庞刚整个人止不住地打冷战,“沈总就跟我说了这些。我想着……我想着肝脏反正能够再生,就算切掉你一半肝脏做个假手术,也……也不会怎么样……”
傅准的忍耐已经达到极限。
他忽然一脚,揣在庞刚腿上。
“噗通!”
庞刚一个大男人,被踹得直挺挺跪在地上,膝盖重击地面,发出巨响,疼得庞刚脸色惨白如纸,冷汗直飙。
沈西园瞪了傅准一眼,“要你多管闲事。”
她又凑近庞刚,微笑:“切掉我半个肝脏,也不会怎么样。这包不包括在我意识完全清醒的状态下,给我开膛破肚取肝呀?”
庞刚浑身一抖,眼神中是无尽的哀求:“对不起对不起,沈小姐我错了,我当时真的没办法了,都是沈总的指令!都是沈总让我这么干的啊!”
傅准脸色骤变,“你说什么?意识清醒的状态下做这种手术?”
沈西园瞪了他一眼,“大惊小怪做什么,我意识要是不清醒的话,还不得真被他们把肝给割了呀。”
裴洲自己是医生,他更懵逼:“什么玩意儿?做手术肯定要麻醉的,这又不是某些脑部手术,需要病人清醒。这种开胸的手术,病人若是清醒的话,那不等于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
裴洲的话让傅准脸色更黑更沉。
沈西园没解释,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她看着庞刚:“当时明明沈厚崇交代你的最重要的环节,在我背上种植那个符文,已经做完了,这个时候你发现我从麻醉中醒来,你完全可以停止手术的。可你为什么要继续呢?要在我清醒的状态下,给我开胸取肝?只是因为沈厚崇的命令?”
庞刚连忙点头。
沈西园笑:“不,就算沈厚崇不命令,你也会这么做的。毕竟,你可始终都没忘记,这是一场肝移植手术,如果不切我的肝,那岂不是证明你做了假手术?甭管我清醒不清醒,你是必定要完成这台手术的,我说的对不对?”
庞刚骇然,可他此刻说什么都不敢承认,他只求沈西园能放过她。
沈西园微微叹气。
“为什么都喜欢求我放过你们?不放过你们的,明明不是我呀。”
“庞主任,你妻子,已经等你很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