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悦探头去望,看见村里人陆续回来路过他们院门口。
“找着了?”陆秀云问。
“可不是找着了!”村人道,“陆阿婆病了想吃鸡蛋,宇子就跑到山里想掏鸟蛋,结果从树上掉下来摔晕了过去。”
陆秀云连忙问,“人没事吧?”
那人摆摆手,“咳,没大碍,就是手上脚上蹭破点皮,加上在外面冻了几个小时,发烧了。山叔家里的说等熬了姜汤给送过去。”
忙活大晚上,人也都疲了,那人说完就匆匆走了。
“看吧,你不去人也找到了。”唐心悦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放开了陆秀云。
“是是,”陆秀云推了推她,“进屋去,外面冷死个人。”
唐心悦这才跑回屋去,不说多温暖,至少室外温差有了些,她一进去狠狠打了个喷嚏,急的母亲连忙拿围巾给她裹的严严实实,喋喋不休地数落,“你这才好一点,别又给整感冒了。”
“姐快来。”弟弟妹妹原本缩在床上包着汤婆子,一看她进来连忙往里面挪出个空位,朝她招手。
唐心悦正在脱鞋,看到陆秀云去厨房揣了个篮子,匆匆想出门,“妈你干啥去!”
陆秀云回道,“我去看看陆阿婆,”她脸上现出愧疚,“这几天你生病了,我也没时间去看看人家,都不知道陆阿婆病了好几天了,连吃个蛋都吃不上。也说说宇子,不准他再欺负你了。”
唐心悦:“……”糟糕,胡乱找的借口,这下真是冤枉陆成宇了。她白天没故意躲着对方,自然也没有再被作弄摔一次。
唐心悦想想人家从树上摔下来,又吹了大半夜冷风,还要被批上一顿,也有点于心不忍。最重要的是,上一世让母亲单独出去的惨痛结局还记忆犹新,她还真怕又出了什么变数。
唐心悦跳下床,穿好鞋子出来,“妈你还是别去了,我去吧。”
陆秀云惊讶,“你不是讨厌他不想见他吗。”
唐心悦支吾,“哎,现在觉得他挺可怜的。就不那么讨厌了。”
陆秀云看她神情认真,也是无奈,“你这孩子,真是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把篮子递给她,叮嘱道,“早点回来。”
唐心悦挎着篮子朝陆成宇家里走去。其实两家离的不远,走在小路上十来分钟就到了。
在陆成宇家外面,恰好撞见了正往外走的陈孃。
陈孃看着她手上提着个篮子,“心悦,你也来看陆阿婆啊。”
“嗯。”唐心悦点点头,“听山叔说陆阿婆生病了,她现在好点了吗?”
陈孃道,“相熟的各家都过来探望了,也送了吃的和草药,”她叹了口气,压低了嗓音,“宇子也是,这种事也不跟大家伙说一声。”
“大概是阿婆不让他说吧。”唐心悦解释。平日里村里的邻居对陆家多有照顾,陆阿婆心里存着顾虑,不想多麻烦人家。
“刚吃了药,都睡下了。你把东西拿进去吧。”两人说了几句,陈孃就和她道别了。
篱笆门也没锁,谁都知道陆成宇家里的情况,就算开着大门都没小偷愿意光顾。
唐心悦走进院子里,打量四周,陆成宇家的房子和她家差不多,都是土砖混合稻草盖顶的老房子,只有三间屋子,一间正堂两间卧房,东屋那边靠着搭一个简陋的灶房。
篱笆代替了墙院,几只散养的鸡公在院子里踱来踱去,不时低头在地上啄点小虫子,精神萎靡,一看就是有段时间没喂过了,个个奄头奄脑的,鸡冠子都没有了光泽,地上的鸡屎也没有人打理。
印象中,陆阿婆一直是勤快的人。只是年龄逐渐大了,这又大病了一场,家里才没人收拾打理。
唐心悦走到堂屋里,寒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阿嚏!”
这里太静了。
和家里热闹不同,陆成宇家死气沉沉的,冷冷清清,没半点人气。要不是隔着门帘传来老人浑浊厚重的呼吸声,她都要以为这里好久没人住了。
她轻手轻脚把篮子放在桌子上,那上面还有好些热心善良的村民送来的粮食和草药。
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和陆阿婆打声招呼,又想起刚才陈孃说老人已经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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