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雨势渐渐小了。滴滴答答的雨点敲在车顶上,韩澈朦朦胧胧的醒来,聂真真依旧睡着。
邵恒在别的车上暂时休息去了,虽然邵恒一直表示不会有问题,但她现在这样的情况,还是有个医生在比较放心。
听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嘴里开始嘟囔起来。他怕听到那个名字,徒惹的自己不痛快,刻意不去听。
但她一直在那里低声喃喃,渐渐的有点像是在哭。韩澈长叹一口气:“好了,我算是败给你了,小坏蛋!小白眼狼!”
咒骂的话语,带着宠溺的语调,骂的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可惜梦里的人却什么也听不见。
韩澈将耳朵凑近了,想听听她究竟在念叨什么,看她起了皮屑的薄唇一张一合,揣度着她是不是要水喝。
靠的近了,还是不大听的清,韩澈又贴近了几分,能感觉到她粗糙的唇瓣滑过耳廓,喷出的气息也都是滚烫的。
“韩……澈,韩澈……韩澈……”
韩澈瞳孔猛的一缩,弯腰的姿势就那么僵在那里,不能动,也再动不了,舍不得动。手不知怎么就握住了她的,幼稚的将脸颊贴在她胸口,生怕弄醒了她,只敢轻轻的贴着,并不曾用力。
“我在,我一直都在,没人能分开我们,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夏季,天亮的早。天蒙蒙亮的时候,也才五点钟光景,雨已经停了。山林里到处充斥着雨水冲刷后枝叶的芬芳、泥土的清香。清脆的鸟鸣钻出山林、破空而出。
一两声短促的敲门声落在房车上,韩澈看了眼仍旧熟睡的聂真真起身去开门。
车外站着小四,见到韩澈没说话指了指车外。韩澈从他的表情里也能猜出大概,只怕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带上门,韩澈跟着小四下了车。
“人找到了?”
“是,找是找到了,不过……我们晚了一步,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小四惋惜的轻叹,言语里难掩懊恼。
韩澈身形微顿,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情况?”
“您亲自看看吧,现在在车上,幸好邵医生在,已经在替他处理了。”小四引着韩澈往一辆面包车前走。
车门打开着,此刻太阳已露出些影子,韩澈一眼便看见了里面混乱不堪的景象。
邵恒背对着门坐着,边上放了一只盆,里面盛满了水,早染成了白色,车底覆盖了一团白色的粘物,韩贺认得那东西,受伤的时候也没少根那玩意儿打交道,是固定骨折部位的石膏绷带。
他边上的座椅躺了个人,身上盖着毛毯,看不清样子,但应该就是贺明宸。贺明宸身形清瘦,个子却很高大,此刻窝在那座椅上,韩澈还真是觉得有些委屈了他。
等到韩澈一脚踏进车内,才觉得,方才那些个委屈对于此刻的贺明宸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他一身血污,连脸上都有,从肉眼根本看不出他身上究竟有多少出伤,那脸上的血,也不知道是本身脸上有伤口,还是身上别处的血溅上去的。
“左腿断了,我现在给他简单的用石膏夹板固定一下,肯定是要手术的。身上有多处伤,意识不清,不确定脊椎有没有受伤,不能随意搬动,腹部、胸部多处刀刺伤,幸而伤的不深,没有伤到要害。脸上也被划伤了……”
邵恒一边拾掇着夹板,一边陈述着事实:“医院的车就往这里赶来,等我固定好了,赶快去和他们会合吧,他需要立即手术。”
韩澈听的脑子都大了,他不喜欢贺明宸,可以说,如果可以,他希望一辈子都不要见到这个人,和他永远都不要有任何瓜葛才好。
可是,他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么档子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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