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之染红。
莒千已近垂死,但他的手仍紧紧拉着弟弟,犹如初生之时,他握着弟弟的手将他带至人世,今日兄弟同死,他也不会离弃弟弟,生同来,死同去。
身虽死,却要强过那些依然躲在宫门口的懦夫,莒千伏在石碑上,看了眼那些禁卫军,这些人,居然已把手上长戈弃于一地,似是被这等懦弱刺痛了眼,莒千脸上忽现出最后一丝悍勇,挣扎抬头,向着头顶苍天发出最后一声怒号:“迎敌…”
萧尽野已勒住了坐骑,看着莒千将最后一丝力气喊尽,伏倒石碑之上,许久,他才向部下高声道:“记住这对兄弟,他们虽杀我袍泽,但你们不要恨他们,因为——武人当如此!”
一众黑甲骑军默默点头,几名骑军上前绑起了耶律阮,随即,他们齐驱坐骑,逼向宫门,萧尽野满脸轻蔑的看向那些禁卫军,冷冷道:“你们呢?是要象这对兄弟一样战死,还是学你们的同伴,匍匐求生?”
这些禁卫军连兵刃都已弃下,哪还敢有半分抵抗之心,早一个个伏地乞命。萧尽野冷笑一声,也不再耽搁,当即命令部下入宫。
宫前石阶上的一队黑甲骑军不耐烦的挥动钢枪,把跪在面前的禁卫军赶到一边,催动坐骑便往宫门内闯去。
“放!”一声清喝突然在宫门内传出,一阵密集的弓箭从内激射而出,噗!噗!噗!噗!刚冲入宫门的十几黑甲骑军立时被迎面射倒,宫门内两侧廊柱后又猛扫出两柄长枪,重重砸在正扬蹄跨入门槛的战马腿踝骨上,几匹战马疼得唏溜长嘶,扑翻在地。
宫门内,整齐的顿地声接连响起,一排铁盾成一字横列而挡,铁盾后,一列军士持弓肃立,锃亮的箭尖直指前方,又一阵奔跑声由远而近,几十名一身劲装的年轻男子迅速冲来,并成一道人墙般挡在宫门之内,两名同样劲装打扮的男子手持长枪从廊柱后绕出,与拥满宫前的黑甲骑军冷冷对峙。
当先一名男子扫了眼来犯之敌,沉声发问:“黑甲骑军?”
“卫龙军?”萧尽野反问了一句,目光停留在那些张弓持盾的军士身上,他知道,那几十名年轻劲装的男子必定也是卫龙军中人,因为他们身上有着不逊于莒千,莒万的英气硬朗,但他们身后那些军士却令他好奇,这些军士身上穿的只是寻常短甲,显然是一些普通军士,可他们在重重铁骑之前依然毫无惧色的面容,却要远胜于那些铠甲鲜亮,只知伏地求饶的禁卫军,什么时候,上京城内多了这样一支军旅?
当先一名卫龙军已看到了倒在石碑上的莒氏兄弟,他眼中顿时怒火崩射,怒喝道:“是你们杀我卫龙军?”
“不错。”萧尽野收回目光,向着这卫龙军一笑,“这两人很有胆量,想来你们也不差,年轻人,我最佩服的就是勇士,所以不想让你们死在我手上,我劝你们还是归顺了战王,你们每一名卫龙军都可在我军中受到重用?如何…”
“闭嘴!”这卫龙军一指被袍泽鲜血染红的石碑,厉声道:“你识得这字吗?”
宁教上京成沙场,莫使国都成弃城。
杀身成仁的两名袍泽尸身下,金芒映血的两行字仿佛鲜活而动,在一张张年轻勇敢的脸上激起相同的血性。
“卫龙军中人,有死无降!”几十柄三尺短剑齐刷刷抽出,怒吼从胸臆间响亮而喝:“迎敌!”
“痛快!”萧尽野狂笑一声,接过部下递来的长枪,一夹马腹,率先冲上。
“战!”黑甲骑军齐催坐骑,向宫门嚣然扑去。
与此同时,在上京城东门外,一场更激烈的搏杀亦在展开,一群同样骁勇的猛士,正以胆量为盾,勇猛为翼,直冲向另一股多于他们数十数百倍的黑甲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