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陌这一觉把晚上的量都睡掉了,陆靖白看了眼腕表,时间不算晚,但也不早了。
他对言陌道:“时间还早,出去走走,圣诞节快到了,夜市商场什么的都很热闹。”
陆靖白并不想出去,但医生说了,言陌要经常出去走走,在家里待久了容易胡思乱想。
他牵着言陌往外走,“晚餐要吃什么?”
言陌吃不惯美国菜,陆靖白也试着给她找做中餐的厨师,但找了几个都做的差强人意,加上他们不经常在家,所以才作罢。
“……”她想了想,“汉堡吧。”
“……”
别墅的位置不算的偏,出门十分钟就有个很大的夜市。
临近圣诞节,很多人来这边旅游,人潮拥挤中,陆靖白紧紧扣住言陌的手。
衣服、饰品、吃的、玩的,应有尽有。
他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目光始终落在言陌身上,手上力道不敢有半点松懈,生怕一眨眼她就消失无踪了。
自从上次的事过后,他的情绪一度有些草木皆兵。
言陌在一家烤生蚝的摊位前停下了。
陆靖白走上前与她并排,“要吃?”
“恩。”
他本想说不干净,但言陌来美国这段时间胃口实在太差了,难得见她有想吃的,便没有阻止。
付了钱,挑了张中间的桌子坐下。
“还要吃什么?我去买。”
这附近一圈都是卖吃的,各种烤串、汉堡、章鱼丸子、饮料、甜品……
言陌用手支着下巴看了半晌,才勉为其难的伸手指了指:“猕猴桃汁吧。”
鲜榨果汁的摊位离得有些远,夜市人多,距离稍远就看不见人了。
陆靖白不放心言陌一个人在这里,国外治安不好,尤其是晚上。
“一起去。”
他伸手过去要拉她。
言陌拒绝,“不想走,鞋子磨脚,就二三十米的距离,一回头就看见了,我不会走的。”
陆靖白做了十年警察,审问过无数的罪犯,也见识了不少毒瘾发作的人哄骗的手段,察言观色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一眼就看出言陌是在撒谎。
冬天的雪地靴大多柔软,很少磨脚。
他不知道她是真的犯懒不想走路,还是找借口想支走他。
身体对海洛因的完全戒断期是在九十天,按照流程,前两个月是要被完全隔离的,但他舍不得让她一个人在里面承受痛苦。
陆靖白紧盯着她的脸。
一时间,心里涌起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绪。
苦涩、自责、痛苦……
亦或者都有。
只不过,他并没有半点的埋怨和失望。
戒毒有多痛苦,他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却见过太多实例,连他们做缉毒的都没那个意志力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行为,毒瘾发作时拿刀抢劫的、威逼父母妻儿亲人的、自残、跳楼、想尽一切办法逃脱管控。
他又怎么能要求一个女人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就对那东西完全没了念想。
长期睡眠不足,言陌的脸色透着病态的苍白,眼睑下有明显的青色痕迹,虚弱而憔悴,让她过于美丽的五官失了本来的震撼。
足足有半分钟,陆靖白才点头,“好,我去买,你在这里坐着等我。”
要想戒毒成功,除了离开与毒品有关的圈子,家人的陪伴,更重要的是吸毒者的意志力。
如果她自己连坚持一下的念头都没有……
陆靖白的喉结细微的滑动了一下,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又只是笑了一下,朝着鲜榨果汁的摊位走了去。
身后。
男人熟悉的脚步声逐渐言陌在周围各国语言混杂的交谈声中。
言陌闭上眼睛,紧绷的身体轰然垮下,头磕在木质的桌面上,‘咚’的一声,发出沉沉的闷响声。
她似乎并不知道疼,没有半点反应。
身侧有孩子打翻了饮料,母亲一边收拾桌面一边小声训斥;摊贩端着刚烤好的生蚝过来,似乎还和她说了句话;周围脚步声渐近渐远……
言陌埋在双臂间的脸煞白,死死咬着的唇溢出点点殷红的血迹,将齿缝也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她正处在繁闹的夜市中心,却仿佛是置身在某个安静的空房间,耳边听不见任何声音。
不要想。
言陌的内心在拼命的挣扎、尖叫、嘶吼。
她越是抗拒,就越是记得那一瞬间倾心蚀骨的美好,让人甘心沉沦,永睡不醒。
但同样的,她也清楚的记得这一瞬的放纵之后是怎样的痛苦和绝望,身体将会遭受多严重的损害,又是毁了多少和陆靖白一样用生命守护民众的人的心血和付出。
汗湿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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