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子他现在什么都没有,唯一拥有的是南花对自己没有公开的深爱情感,虽然这些爱充满古老式的羞色,但是仍旧包容着不能用语言表白的内涵,且无须寄托语言来表达什么意义,在心灵的深处里孕育,同样能够撞击出熊熊燃烧的火花,现在这些火花随着南花的离开,化作一曲曲冰冷的寒风与落地无声的黄叶。
天宇里仍然凝集着南花娘哭诉的悲切回旋声,以及村落里的人们嘈杂的议论细语。
“作孽呀!作孽啦!”有老妇人走在村落里的小巷道上,口里喃喃咕咕。她们是因为南花的自杀事情在南花家里帮忙才晚归的。
“哇子!哇子!他娘养的,没人应。”哇子爷哆嗦着喊叫。
哇子没有人应声爷爷,似乎听到有人在轻声说话,而且是在叫喊自己,那声音那么的熟悉,那么充满磁力。他从石墩上站起来,四处望了望,清醒后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的幻觉。他此时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勇气面对方正团,说出自己的心事,或者勇敢地说,自己要娶南花做妻子。可是一切都晚了,他“唉”地一口长气吐出。
“如果自己去南花家向南花爹娘提亲,她就不会走绝路。是自己害了南花。”哇子懊恼地一手击在石墩上,鲜血从他手掌上的破皮里流出来。
他记得南花曾经说过:“哇子哥!只要你不嫌弃,我谁都不嫁。”
哇子傻傻地笑,以为方南花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说:“我家里什么也没有。”
“傻瓜!我们,只要我们勤勤劳劳,生产队多挣工分,多种点庄稼,可以养活自己。”
“那我阿公昨办?”
“我们可以养活他老人家呀,我们有吃的,会没有阿公吃的吗。”
“你阿爸阿妈不会同意的。”
“我会告诉他们我们的事情。我心里只有你。”
“不要说,我怕……”
“怕什么!我愿意。”
哇子久久甜甜地笑了,方南花却急了,说:“你只知道傻笑,我着急死了。阿爸要把我嫁到县城里去了。”
哇子凝住了笑,望着方南花那一幅不是开玩笑的脸相,半响不敢吭声。
原来那是前几天的事情了,南花找哇子到村边的柳树林里,是她弟弟偷偷传话给哇子的。哇子来到柳树林,南花一见面就说,她父亲要把她嫁到县城里去,那个男人是个瞎子。南花不愿意,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全,南花的父亲方正团刚巧扛着鸟铳在树林深处捉到一只山鸡朝这边的道路上走过来了。南花趁父亲没有发现他们,自己一个人偷偷溜走了,离开了柳树林。
南花阿爸方正团提着一只山鸡近前来,见哇子一个人呆在柳林里,望了一眼远去,只见一个身影,那个身影有点似女儿南花。他不由自主地锁了一把眉头。南花与哇子的事情,他也有所听闻,只是未曾亲眼所见,忽然眉头一锁,一副猎人的凶相露了出来,如他手中的山鸡身上的伤口处血水漉漉下落。哇子见状,有些害怕起来,特别是他肩膀上扛着的那把鸟铳,如日本鬼子侵华扛着的长枪,明恍恍的刺刀,叫人不恐惧才怪。
哇子本有来就有些口钝,情急心跳,全身开始颤抖起来,心情更加紧张得说话音节都脱钩:“正团——团伯!……”
“哇子!一个人呆在柳树林里,不会也是捉山鸡吧?要不.这鸟铳借给你使一把。”
“不!不!我在捉——捉野兔,捉山野兔。”
“捉到没有?”
“还——没有,我——我正——正在捉。”
“给跑了吧?”
“是——跑,不!还没找到。”
“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女人?没有哇!……”
方正团是个猎人老把式,青黄不接的时候,哪怕是饿得干瘪的小麻雀都不放过。他有些沾酒的恶习,一沾上点酒,便神话般地传说自己先前跟大地主方老太爷去狩猎的故事。有一次打一只野狐,这野狐可真狡猾,它给铁夹夹住了脚,竟然将自己的脚咬断逃走。铁夹上留着它半只脚爪,爬逃过了两个山头又绕回来抢回它那半只脚爪,也许它有什么灵丹妙药,还可以接回那半只肢爪到身体上去。我就知道它会来这一招,守候在装铁夹的地方等它回来,这家伙果然倒回来了,我瞧准那畜牲就是一枪,这一枪可火了,没打中要害,这家伙可灵着呢,竟然冲着上来要跟我搏命,那时我也猛如虎,虎当然不会怕一只野狐,我拔出马刀,狠狠地就是一刀砍下去,野狐当头挨了我一刀,脑袋瓜子成了两半,往地上一栽,我又是几马刀砍过去,象死了一条蛇似的,只有尾巴还在摇了摇。等我叔方老太爷子带着那班人寻了一回山回来,我早就收拾了这只野狐,还坐在它身上吸了一抖烟呢?
方太老爷子是个知书达礼的人,可不是,给了我一大腿野狐肉拿回给家里的人吃,还留我跟他一起喝了两壶陈年米酒,那野狐够重的,一百多斤,给我那磅腿子肉,就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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