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的梦想

真是清泉。

    终于又到了去给林灼上课的日子，名正言顺地去见自己喜欢的人，这种心情的美好溢于言表，大概类似于小时候一周玩一次电脑的那种期待，却又更浓烈，更真实地感受。

    我到小区时，林灼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这回穿着校服，禾城三中的校服是陌生的，但他穿着校服的感觉是熟悉的。

    我又想起来之前同一个班级的日子，我常常用余光去看他，也是穿着校服，舒朗又干净的样子。

    “我正好刚放学，怕你还是找不到我家。”林灼眨眨眼，有点小男孩的臭屁。

    我辩驳:“我能找到。”

    他点点头:“那你带路吧。”

    “还是不了吧……”我确实是个路痴。

    他笑着走在了前面。

    上了楼，林妈妈还是在家，做好了水果拼盘，关爱地帮林灼接书包，又对我表示了欢迎。

    “饿不饿呀乐乐？”林妈妈边放下书包边问林灼。

    林灼又把书包拿起来:“在学校吃完饭了，我和小苏老师要回房间学习了。”

    他给我一个眼神，我赶紧跟上去。

    林妈妈又把果盘端进去，看了会儿，才放心关门出去。

    “阿姨对你真的好用心啊。”我忍不住感慨。

    “嗯，今天学什么？”林灼显然不想继续话题。

    我也感觉自己这么说话有点假，虽然是内心想法，还是不舒服。

    “我根据上回让你做的测试差不多知道你哪里薄弱了，咱们先从基础来……”我给他拿出我新出的数学试卷，“先来数学吧，数学最好提高。”

    林灼乖乖凑过来了些，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我又傻了吧唧地有点脸红。

    讲了一会儿，彼此都累了，决定休息十分钟。

    林灼靠在椅子上，把校服外衣拉链拉开些，露出里面的黑色毛衣。

    他忽然说:“你在学校学什么专业来着？”

    “师范英语。”我不由自主地看了看他的毛衣，不知为何觉得这样的他有点迷人，“我想当老师。”

    林灼点点头:“好像很多人都想当老师啊。”

    “我不太一样。”我说出来这句话就有点呆滞，天啊，我说啥呢，我这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吗？

    然而他却饶有兴致地等我下文。

    我只好顺着说下去:“我不只是因为这个工作稳定才想去做，我是真的很想当一个老师。我特别想看到各种梦想的实现，有很多人的人生都缺乏一个引路人，告诉他们应该坚持。我希望我的出现能是一道光，让他们能稍微看清未来的路。我希望我能是那个让很多人不再犹豫，坚定地朝着梦想跑过去的人。”

    太书面了。我自己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一定觉得我没意思。

    可是我没想到，林灼安静地似乎在消化我刚才说的一堆话，然后他说:“你会的，苏白君。”

    我感受到我的心脏里有浪温柔地涌过。

    “那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我问完又好奇又后悔。

    好奇他这样的人、这样明亮的人会有怎样的梦想，他闪耀地让我觉得他就算突然有一天出道当了明星我也不会震惊；后悔则是怕他没有梦想，我怕我心里的形象是假的，而他只不过真是一个被妈妈强迫复读的迷茫男孩。

    林灼回答地不假思索:“医生吧。”

    “那很好啊！”我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却衷心地觉得适合他。

    “可是很难。”林灼苦笑了一下，“他们都说了我别想了，不太可能。”

    我心疼极了。

    突然想到第一天让他做测验，他做完之后情绪一直不高，那时候他在想什么呢？也是这种对梦想无力的挫败感吗？

    我猛地靠近，他眼睛吓得眨了下，却没有后退。

    “你可以的。”我认认真真地和他承诺，“林灼，如果这真的是你的梦想，如果你真的能为了实现它很努力，我向你保证你可以实现。”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你倒是会安慰人。”

    我赶快解释:“我不是在安慰。这是承诺。”

    他疑惑地歪头，眼睛很亮很亮。

    “我承诺，我会尽全力帮你提高分数到能进医科大学的程度，但前提是你真的努力，不是像之前一样自暴自弃。”

    他很快地答复我:“好。”

    我的心脏停了一拍，又猛地加速，那一刹那我很想抱住他。

    什么样的人最可怕呢？不是平凡的人，甚至不是在社会标准里生活的差的人，最可怕的是那种对命运直接妥协了的人。我现在年纪还不大，我并不知道结局，但我很怕那种态度。

    还好，还好，我喜欢的男孩，他对我说了他的梦想，他也接受了挑战。

    我在这满脑子想法的时候，林灼忽然说:“你好像和我以为的不一样。”

    换作高中，我应该做梦都不敢信这一幕会发生。

    林灼坐在我旁边，然后我们两个谈到梦想，互相信任，他对我说我不一样。

    我觉得梦幻，然后傻笑:“就当你在夸我。”

    他也笑，他似乎很容易笑，虽然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说话还那么有意思。

    回到宿舍我琢磨了琢磨，想来想去应该是他在高三每天太无聊了，以至于我这种平平常常的小姑娘都能把他逗笑。

    但我越来越喜欢他啊，看着他明亮又干净的眼睛，就会觉得一整天都很美好，一切都很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