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初夏。
傍晚,太阳已经西沉,余威却是不减,烤得行人的身体仍在冒汗。
一个人,衬着背后的夕阳,慢慢地往镇上走来,吸引人不少人的目光。
这是天都附近的大镇,商旅行人众多,这镇上的居民和往来的客商都是见过世面的,不会轻易被任何人吸引,这个人能吸引那么多人的目光,是因为他的行装和态度有些怪异。
天气很热,戴斗笠和帽子的行人很多,但看他的身形,明显是个男子,却戴着一顶只有女子才会戴的、附有面纱遮脸的帷帽,透过轻薄的黑色面纱,隐隐只能看出是个年轻男子,却看不清面容。
一个男人,干么要遮住脸庞呢?
该不会是破相或天生丑陋得吓人吧?
个子够高,不胖不瘦,四肢比例完美,身姿和走姿都挺拔、优雅,穿一件普通的青衫,走在阳光下,无风,却有一种随风而来、随风而去的飘逸与出尘,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拥有这般身姿与仪态的男子,如果面容丑陋,那就太可惜了哪。
众人都在心里这么叹息。
另外,这名男子一身风尘,看似从远方而来,但除了怀里抱着一个奇怪的、黑色的长方形铁盒外,什么都没戴,看起来有些古怪。
路上人来人往,他走在许多人之中,却像这世上只剩他一人,周围的一切均与他无关。
也不知为何,有人走到他身边时,会自动避开他,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像他的身边有一堵无形的墙,将他与四周的人隔开。
这样一个人,真的很奇怪啊,那些坐在树荫下、屋子里休憩、乘凉、吃饭的人,都忍不住猜测他的身份来历。
走进镇子,两边是不气派却很热闹的商铺和客栈。
他只打量了两眼,就走进了旁边一间看起来比较干净漂亮,但客人不是很多的客栈。
他一踏进店门,店小二就跑过来,殷勤地道:“这位客官,您要住店还是要吃饭?”
他淡淡地道:“都要。房间要最好的,饭菜也要最好的,我要先吃饭。”
店小二响亮地应了一声:“好咧,您请坐,饭菜马上端上来。”
男子挑了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小心地将怀里的盒子平放在身边,这才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啜饮。
进了屋里,他也没有拿下帷帽,面纱下的脸庞,仍然不知其容。
厅里另一端的桌边,几名江湖气息很浓的男子正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看起来极为豪爽,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往他这边瞟,时而互相交换眼神。
男子浑然不觉自己别人的目光,只是静静地喝他的茶。
看着他的目光,已经由好奇转为了同情,因为,那几名江湖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是这一带出了名了的地头蛇,专偷、专抢没什么背景、靠山的外来客商和旅人,当地官府对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像他这种单身旅人,似乎还带着神秘的东西,是最容易被盯上的。
精美的三菜一汤和馒头端上来,男子吃得很慢,还吃得极为斯文,这份优雅的吃相和坐相,很有上等人家的涵养,与他普通的装束极为不符。
别人吃这样一顿菜,最多只需要两刻钟,他却吃了半个时辰,并将所有的饭菜吃了个精光。
而后,他才走到柜台前,结账。
这顿饭,加上一晚的好房间,价格并不算低,他直接掏出碎银,没有半点拮据的意味。
几个江湖人看在眼里,更觉得他是深藏不露的有钱人了,特别是他一直抱在怀里的那个长方形铁盒,一看就知道里面放着他的宝贝,他们很想抢到手啊。
掌柜一边殷勤地给这名男子结账,一边试图想看清他的面容,但是,离得这么近,他还是因为那层黑纱的阻碍,怎么都看不清楚。
他只看清,这名男子有一双肌肤白到近乎透明、十指纤长清瘦、形状极为漂亮的双手,这双手上留有一些淡淡的疤痕,感觉受过不少伤,但保养得极好,这种人,一般都有地位,却处境危险。
掌柜当下就觉得这名男子是危险人物了。
他看向那几名江湖人,他们若是对这个人动手,说不定会吃亏,隐藏在那个盒子里的东西,也许是珍宝,也许是武器,也许是什么更危险的东西也不一定。
不过,他就一个做生意的,和气生财,谁都不想得罪,所以,谁的事情他都不管。
男人结了账,抱着那个盒子,上楼。
回到房间,他倒头便睡,怀里仍然抱着那个盒子。
夜深了,伙计依照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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