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愉愉不说话。
“愉愉,你得知道,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而且你不能这样对你的身子,本来就不怎么康健,再这么作践糟蹋,你是有多想死?”陆行沉着脸问。
长孙愉愉先还觉得陆行叫自己“愉愉”有点儿太亲昵了,听到后面才晓得这人是要教训自己。
长孙愉愉也很无奈啊,气愤地道:“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陆行问。
长孙愉愉急了,“我都给你说了,我穿老太太送来的衣裳不舒服,我跟她也说了,可你们都听不进去。我要是这样去见她,准又得挨板子,那才是想死呢。”
“能有多不舒服?不舒服不能忍一忍么?老太太也不会让你一整日都在她身边伺候。而且你是穿惯了太好的衣裳才会觉得不舒服。家里的衣裳也不是什么粗麻布,都是上好的棉布,你多穿两日就习惯了。”陆行道。
长孙愉愉都懒得跟陆行再说话了,“你出去,我的事儿不要你管。”
两人自然是不欢而散。但陆行的药丸对长孙愉愉的伤害真不大,并没有如她想的那般上吐下泻,也就是拉了两日肚子,人却还是没事。
所以长孙愉愉终究还是站在了老太太的跟前。
果不其然,老太太第一个检查的就是长孙愉愉衣裳穿对了没有。这一次却是满意了。
老太太看着长孙愉愉不算高兴的脸问,“是不是在心里怨恨我?”
长孙愉愉道:“不怨恨。”就是不服气。
老太太道:“不怨恨就好。你不要觉得我狠心,实在是你身子太虚弱,就跟稻草似的,风一吹就倒。家里也不是没人挨过板子,阿丝那丫头八岁的时候就挨过了,挨完打什么事儿都没有,而你呢?”
“家里负责打板子的婆子手下都是有数的,伤不着你。都是你太虚了,居然还茹素,你这是嫌你命不够短是吧?”老太太责问。
长孙愉愉不答话,主要是一答话就容易呛声。虽说晚辈要尊敬长辈,但也得做长辈的赢得晚辈的敬重才行,至少目前长孙愉愉是不服气老太太的,觉得她就是针对自己。
“从现在开始,一日三顿都在我这儿用,我看着你吃饭。”老太太道。
长孙愉愉傻眼了,她可没顶撞她呢,怎么就管得这么严格了?
“跟我吃过早饭,你就去你大伯娘那儿,看着她怎么料理家中事务。人无完人,即便是她可能也有疏漏的地方,给你三日,找出至少三处错漏来。”老太太把任务安排给长孙愉愉道。
挑错,长孙愉愉可不怕,但是跟老太太一块儿吃饭就吓人了。
用饭时,长孙愉愉看着满桌子还算丰盛的早点,却是无从下嘴。她转头看向老太太老老实实地道:“我真不能乱吃东西,我茹素是因为我肠胃不好,一吃油荤就腹泻。”要不是敬着她老人家,长孙愉愉哪里会把自己的毛病掰出来给人听,这不是叫人在背后同情或者笑话自己么?
“知道,九哥儿跟我说过了。但你这是心里的毛病大过身体的毛病,是太娇惯了。你得狠下心肠来对自己,不吃油荤,身体怎么能有力气,怎么能好?我还指望着你给我生个胖乎乎的曾孙呢。”老太太道。
谁要生孩子啊?!
老太太似乎误会了长孙愉愉那嫌弃的表情,“你别不信。五房的阿芝就是瘦,嫁人十年都没怀上孩子,怀上了也掉了,这两年调理身子,养胖了十斤,一下就怀上了,年头刚生了个儿子。”
长孙愉愉只能听着。
“虽说咱们女人嫁人并不只是生孩子,但相夫教子却是咱们的责任。你若是生不出儿子,这脚跟且不说在陆家能不能站稳,就是在九哥儿面前,你又如何硬气得起来?咱们家的男子虽然不能纳妾,但四十无子却就可以了。”
老太太这算是苦口婆心在劝长孙愉愉了,也是可怜她,要是换个人,老太太才懒得跟她说这许多话。
她只当这话能吓唬长孙愉愉,毕竟这桩婚事是她们抢来的,那必然是钟意男方才会如此。而且安母很清楚,她那孙儿打小就受姑娘喜爱,长大后又是体贴细致的人,这就更招姑娘喜欢了。为此老太太还很是头疼呢,伤着人家姑娘可不好。
然而长孙愉愉依然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吃吧。”老太太叫人将一碟青菜放到了长孙愉愉面前。
长孙愉愉看了看那碟子绿油油的青菜,跟自己平日里吃的好像不太一样,这个特别新鲜瞧着。
“这菜基本没沾荤腥,只是用水煮的时候滴了三滴香油。你先尝试着吃一吃,循序渐进。”老太太道。
然而长孙愉愉关心的却是,“三滴?”她感觉自己有一滴油就能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