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幽子点头,“好,那我去听听王姑娘杀人的故事。”
她对外界的一切都十分好奇,这几日缠着宁宣和王冬枝讲故事,早已在自己心头对这两人贴上了标签——宁宣所讲的故事精彩动人,一波三折,叫人忍俊不禁、拍案叫绝,却是别人的,不免欠缺几分冲击力;而王冬枝所讲的故事虽然没有那样的戏剧性,却胜在亲身经历,真实不虚,有种难言的辛辣感。
这个看来呆然木讷的女冠,其实是个对万事万物都充满好奇心的好奇宝宝,一旦抓住宁宣和王冬枝这两个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有丰富故事的人,便再不放过。
王冬枝算是被她救了一命,也很是感激。再加上她自小就是杀手,虽有个“小刀”的名头,但怎么也没有玉幽子这种时常来句“好厉害哦”的拥趸,一时也颇为受用。两人只这一两天功夫,就熟悉得好像多年朋友一样。
玉幽子离开之后,宁宣转头看向齐勇,齐勇也看向了他。
房间里面,一时只剩下了两个男人。
“谈正事吧。”宁宣开门见山,直捣黄龙,“齐勇兄,我这次找你来,是要你为我做事。”
“意料之中。”齐勇抚摸着椅子的把手,沉声道,“你手握我许多掣肘之处,我没得更多选择。但你得说清楚你要我做什么事情,我虽然身份复杂,处境极端,左右逢源,但并非没有原则底线之人。若是让我出卖原则,触犯底线,我是万万不肯的,宁愿与你撕破脸皮!”
他这一席话语进退有度,不卑不亢,中气十足,气度十足,看来是早在心头准备许久,就等着现在了。
宁宣笑道,“好,我就喜欢有原则的人,一个人若没有原则,就很难有坚持,没有坚持,就成不了大事。”
“大事?”齐勇捕捉到了一个让他很意外的词汇,他抬眼看向宁宣,“这似乎不像是我认识的你应该讲出的词汇。”
宁宣道,“你我此前只有两面之缘,你却好像很了解我。”
“有些人就是如此,见一面就知道其表现如何,古人说‘一叶落而知天下秋’。但实际上在我看来,不是知秋者的目光如何好,而是这一叶落得到不到位、应不应该、合不合适。”齐勇道,“前两次见面的你就是一片任何人一瞧,就知道秋天将至的叶子。我虽然只见你两次,却也知道彼时的你心远神静,随和淡然,这辈子都应该和‘大事’二字无缘。”
他叹了口气,“但现在的你,却好似野心勃勃,甚至邀我入伙,共谋大事,却不知是否走入了歧路、忘却了初心啊。”
“哦,这家伙开始挤兑你了。”谢易听到此处,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在门派官场两个地方混迹,果然也有点话术手段。字字句句,不明说你问题,却暗地里都在攻击你咧。”
“是,我变了,但我也从来没有变化。”宁宣挑了挑眉,反唇相讥道,“你用了一句古话,那我也用一句古话吧。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之所以有此不变之变,就在这穷达之间。之前的我在宁家追杀之下苟延残喘,危如累卵,就连保住自己的性命都很勉强,随时都可能被宁家的追杀者找上门来,遭受灭顶之灾,彼时的我自然只能够心远地自偏。但现在的我截然不同,我一朝突破,手握奇兵,拥有他人想也不敢想的奇遇,这是上天的眷顾,天予不受反受其咎,我既有此幸运,岂能再混吃等死、无所事事?”
他笑着看向齐勇,一字一句,尽是堂皇大气,“你说我有了野心无错,但我更愿意称之为雄心——我是雄心勃勃,非要将宁家这样的势力给彻底铲除,才算对得起这天命所在!”
齐勇则冷笑,“这是冠冕堂皇的话语,你要反抗宁家,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找我来,无非是强逼我加入你手下,再然后拿我做棋子,当小卒罢了。你口中说着要铲除宁家的势力,可你的所作所为,又如何不是另一个宁家?你要杀贼,却成了另一个贼人,并且还自诩官府,这岂非比真正的贼人更加可恶!”
听到这里,宁宣只摇头失笑,好似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齐勇皱眉道,“你是否已无话可说。”
“齐兄啊齐兄,你说的不无道理,但却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宁宣收敛了笑声,抬头道,“我且问问,我何时说了要以你的把柄来威胁你了?”
齐勇愣了一愣,一时回想之前的对话,竟给不出答案来,“这……”
宁宣道,“齐兄,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想过以你的把柄威胁你,我只是在诚挚地邀请你而已,威胁和邀请二者的差别你该不会不懂吧。”
齐勇也一怔,“你的意思是,我不愿意跟你做事,你也不会威胁我?”
“没错,我是这个意思。”宁宣点头,“事实上,我找你来,就是为了问你愿不愿意而已。你若现在想离开,就能离开。”
他一边说,一边放松身体,坐在椅子上,平行地伸出手去,示意离开房间的大门处。
这话一出,齐勇的脸上一时露出了些羞耻的神色,他之前虽然拿定主意,愿意服从宁宣,但这种被迫还是让他憋着一股子气。本来按照他所想的,自己过过嘴瘾,逼着宁宣直接一些,拿出把柄来威胁,将彼此关系弄得清楚明白即可,可没想到宁宣根本不是这么想的。
原来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