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土地,焉敢不从,不来也得来。
“土地爷,我们一起看着女鬼如何伏法,这山水神奇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当心吃几斤香火,便吐几斤出来。”赵一蔓嬉皮笑脸说道。
敬亭山土地,如丧考妣,得嘞,大不了就是形神俱灭的下场,土地已经是山水谱碟的末流位置,实在贬无可贬。
战场中,先被赵龙象这一身强悍至极的体魄所慑,如今嫁衣女鬼那件鲜红嫁衣上下翻飞,指尖飞射出根根红线与方醒,钱夜行的飞剑缠斗在一起。
“方醒,钱夜行,这红线有古怪,上面阴秽之气太盛,当心飞剑被缠上,有损灵性。”一旁掠阵得卢道钟出言提醒道。
“她缠得上吗?随风潜入夜!”钱夜行剑诀一变,大声喝道。
只见钱夜行那把本就如针尖大小的飞剑瞬间消失不见。刹那之间,嫁衣女鬼手指根根寸断,那一缕缕红线失去控制亦飘落在地。
方醒见状机不可失,一步踏前,以“婵娟”洞穿嫁衣女鬼眉心。再化弧一转,竟削去女鬼头颅。
“方哥儿,好剑术”见嫁衣女鬼一颗头颅滚落在地,赵家小胖子连连叫好。
那敬亭山土地见此情景,只觉得后脖梗子一阵凉嗖嗖的,好个剑仙啊,敢情对老小儿我还是手下留了情面啊。
却见那一身鲜红嫁衣一招手,头颅迅速飞掠而回,在那白皙脖颈之上血肉正常,转瞬恢复原样。咦,方醒察觉出“婵娟”运转飞掠之间竟出现一丝一毫的凝滞。
“少年郎,你若是再来几次飞剑取头颅,你这本命飞剑是想要不想要了”嫁衣女鬼声音悠悠传来,飘忽不定。
又是数回合交手,女鬼那件嫁衣水运弥漫,方醒与钱夜行久攻不下,每每飞剑钉入女鬼身躯,竟似泥牛入海一般。随着一盏灯笼的爆裂,女鬼身形即刻凝聚。
这嫁衣女鬼不过最多筑基巅峰修为,却仗着那件似乎是上古遗物的嫁衣法袍,与两人斗得你来我往难解难分。飞剑攻伐之下,难以伤及本体,反而受她的煞气影响出剑速度一次比一次慢。若不能速战速决,后果不堪设想。
赵一蔓看着心乱如麻,狠狠揪着敬亭山土地的耳朵。突然灵机一动,掐诀隐去身形,偷偷往内院掠去。
三进院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赵一蔓隐隐听到西厢房那处房间似有响动。剑光一闪,那处禁制瞬间消失。膨隆咯,竟滚出个大活人来,不是钱茂还能是谁。
“你是何人?”赵一蔓也被吓了一跳,赶忙问道。
“我乃莲都城人士,姓钱名茂,敢问姑娘是来捉鬼斩妖的吗?”钱茂整了整衣冠,女子面前哪里能如此灰头土脸的。
“我是翠云集孙家请来营救王姑娘的,你可知王姑娘下落?”赵一蔓在孙家听过钱茂大名,此时不动声色问道。
“前夜我和王姑娘一起被这女鬼擒来此处,我们且去找找吧。”钱茂说完往东厢房方向快步走去。
推门而入,只见两人,一人嫁衣尤在,却无盖头,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另外一人麻布素衣却难掩天生丽质,脸上并无多少惊恐神色。
“你可是王姑娘,翠云集孙家未过门的媳妇?”赵一蔓见这女子样貌人品便已经确定了七八分。
“是是是,她就是。”后面走进厢房的钱茂连连点头,“小姐,那鬼物没有伤害你吧?”
“哪里会伤害我们,夫人是救我们啊!”一旁麻衣少女急忙抢先说道。
在赵一蔓与钱茂不可置信的神情中,那身穿麻衣的女子缓缓说出事情始末。
她家世代就居住在敬亭山翠云集,属孙家旁支一脉。从她祖父那代开始,因为生活艰难,便以“长工”身份入孙家,他父亲亦是如此。
虽明面上是做工,可实际已经与奴仆无异。她从小便生在孙家,长在孙家,是一名“家生子”。随着年纪渐长,出落得亭亭玉立,可直觉使然,她总觉得孙家大公子孙淮看她的眼神有点异样。
说起这位孙家大公子可谓在翠云集人尽皆知,虽说不上为祸乡里,却也是年纪轻轻便姬妾成群的主。只要是他看上的女子,无所不用其极,势必收入房中。
直到数月前的一天,这位孙淮孙公子终于按耐不住,将正在浣洗衣服的少女拉拽入房,正待行那禽兽之事,却正被这嫁衣女鬼撞破。
至于那位孙公子从此缠绵病榻之上,迎娶王家姑娘冲喜那更是后话。
赵一蔓略一思量,果然疑窦重重。如此说来这嫁衣女鬼更不像是个随意害人性命的凶厉之鬼了。
一旁的钱茂听得热血上涌,好个禽兽,自己小姐差点被这等人渣嚯嚯了,还好女鬼姐姐将人掳去。
赵一蔓这时反手扣住钱茂手腕,疼得后者龇牙咧嘴哇哇直叫,“我且问你,前日你与王姑娘被抓来此处,那些轿夫媒婆可有被害。”
“并无啊,我特意回头看过一眼,记得清清楚楚,他们被施展了定身术法而已,王家姑娘亦在其列啊”钱茂连连求饶,疼得差点一屁股摔在地上。
“仙师,这女鬼姐姐并无害人,这两日下来,还给我送来吃喝,只是告诉我那孙家少主,并非良配,叫我好好考虑周全。”王家姑娘见自家供奉如此狼狈,赶忙说道。
坏了,赵一蔓急忙掠出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