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个时辰光景,两人已到位于山腰的山神祠前,虽说修士脚力远胜常人,可也能看出这青白山真不是如一般五岳那般高耸入云。
还未踏入山神祠庙,只见正殿金身神像泛起阵阵涟漪,走出一位粉裙女子,身材婀娜,长发如瀑,一看便是位面善好相处的。难怪莲都城中都传,这位山神娘娘最是没有神仙架子,对谁都是温声细语,软糯可亲的模样。
“见过符仙与这位小哥”山神娘娘向两人盈盈施了个万福。
“杏里,山中生活清苦,不比人间,想当年你也是个跳脱性子,闲来无事可去莲都城逛逛,本就在你的辖境之内,不会触犯山水忌讳的。”夫子微微点头,开口说道。
听见这一声杏里,这位山神娘娘面皮微微泛红,轻声回了句,晓得了。
方醒一听便心生亲近,竟是盛行江洲琼林王朝一州之地的吴侬软语。自家老祖念旧,时常教导家族晚辈故乡的风土人情,多少年来这才能够乡音不改,一听便知故乡人。
“这个少年,与青莲年轻时很像,性格也好,我打算让他入剑藏炼化那半截“玉轮”,你看可好?”夫子一拍方醒脑袋,与山神娘娘开口直言,看来两人真是旧时故友。
山神娘娘一听,微微蹙眉,露出难得一见的执拗倔强神色。望向一旁的方醒,穿着一件老气横秋的青色长衫,束发却没有戴冠,亦没有头别发簪,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能和主人相提并论?
方醒面对如此眼神,愈加羞赧不知所措。
夫子见此情形也不分辨什么,开口说道,醒儿,祭出飞剑就是了。
刹那之间,方醒本命飞剑“婵娟”出窍,第一件本命物“明月楼”亦显出虚相。
七层高楼,明月相伴,祠庙之前,山神垂泪。
不错不错,像极了主人年轻时候,祭出飞剑时候的眉眼飞扬,更像。
夫子微微叹息,转身离去。
钱家宅邸,一处禁制重重的密室之内,各色符箓贴满四壁,隔绝神识。
“好胆色,斩我曾孙一条手臂,竟还敢送上门来,找死还不容易。”钱洞玄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中雷局噼啪作响,看这架势,一言不合便要眼前之人形神俱灭。
“比起钱家主明知绝非方家所为,还是去大闹一场的这般威风八面,在下还是甘拜下风。”听这沙哑嗓音分明就是前不久劫杀方醒五人的黑衣男子!
前不久钱洞玄收到一柄没有署名的飞剑传信,其上不过寥寥五字,欲出莲池否。这才有了今天这场密室相约。
男子似深知钱洞玄枭雄心性,不见兔子绝不不撒鹰,甚至会在权衡利弊之下,将自己当作筹码交给李长乐等人。好不容易得到的这具皮囊,经过一番血祭,这才有了如今相当于结丹后期的修为神通。怕就怕李长乐一个心狠,搜魂夺魄,抽丝剥茧,累及本体。
见钱洞玄似笑非笑,便也不再废话,直接说道,“我有离开洞天之法,只要钱家主配合一二,便可带着家族两位剑道大材去那九州修行,自己亦无须时刻受这方洞天无形的大道瓶颈日夜折磨,已家主之修行资质根骨,飞升可期。”
钱洞玄深吸一口气,此人言语句句说在我心坎之上,揣摩人心不得不防,“你究竟是谁,似你这般虾兵蟹将,可没资格与我谈条件。再说剑仙于我钱家有大恩,李长乐亦与我父相交莫逆,你是得了失心疯了不成,让我背叛莲池?”
只见钱洞玄手掌一摊一握之间,一缕金线,绕黑衣男子身周一圈,平地起雷局,轰鸣声中将此人困在原地,越雷池一步,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随着雷局不断压缩,黑衣男子身上衣物无风自燃,钱洞玄手掌继续握紧,没有本钱,光有胆色,活该身死道消。黑衣男子一时间血肉模糊。
大雨,滂沱。
剑气破空,布满密室。
钱洞玄满脸不可置信中,一声沙哑嗓音幽幽响起,“钱家主,于情于理我是不是该喊你一声曾祖父?”
相传白玉京祖师堂有一门《太上忘情道》,其中便有那“斩三尸”法门。白玉京二掌教卓无相精通神魂一道,操控人心,可化身千万。
密室之中,一时鸦雀无声。
你若斩我,便是斩去你心爱晚辈的大道性命。你说我没有资格与你谈条件,殊不知我卓无相视你,亦不过牵线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