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琅月不动声色,眸光微动。
顾知霜哭哭啼啼,一一托盘而出:“长姐有所不知,自从你走后,她们却更加变本加厉,父亲赏我的东西全都被知云姐抢走了,三姨娘因为我更是被连累跪佛堂,那次她就已有了身孕,险些就受凉小产。”
“母亲知道姨娘有孕后便想加害于她,倘若不是我让姨娘多留个心思,就是有十个孩子也不够她害的。”顾知霜双眼通红,泪光闪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助。
她摊坐在地上,哽咽着道:“对,母亲是我害的,那是因为她要让我下药毒死姨娘,姨娘待我不薄,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周氏原本是姨娘身份,能在原主母亲死后迅速坐上主母之位,若说没点手段那是不可能的。
她能做出这些事,顾琅月是信的。
顾知霜情绪渐渐平静了一些,继续道:“长姐走后没多久,正是我生辰的时候,知云姐同二姨娘设计我去佛堂,你可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在等着我。”
似乎是回忆到那晚的情形,她的眼中流露出惊恐,浑身颤抖犹如康筛,“假若不是我装醉,我就,我就……那里面等着我的可是三个人啊。”
她抬手捂住嘴,压抑着声音“呜呜”的哭了出来。
“那你是怎么逃脱出来的。”顾琅月目光灼灼,瞳孔敏锐的收缩成放射性针状。
如果仅凭这三言两语她就信了顾知霜没有异心,那未免太可笑。
能斗得过周氏,可见她小小年纪心智已经可怕到了什么程度。
顾知霜抽抽搭搭,抬袖胡乱擦了把眼睛,瓮声瓮气道:“我对不起长姐,我把长姐送我的镯子拿了出来,那些人一听到王妃便吓掉了三分胆,再加我信口开河答应许给他们好处,这才得以逃过一回。”
“所以你就将计就计,设法把顾知云骗去了佛堂?”顾琅月盯着她。
顾知霜点了点没再说话,算作默认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她垂着眉跪坐在地上,神色黯淡,瘦弱的身子既无助又可怜。
沉默了一会儿,顾琅月收回了视线,神色缓和了一些:“这么说来倒不完全是你的错了。”
顾知霜诧异的抬起了头,她看着她,眼中带着丝丝喜悦,热泪一滚哑声唤出:“长姐……”
倒不是顾琅月信了她,而是弱肉强食向来就是她的生存法则,不论是不是周氏同顾知云有错在先,连一个小丫头都斗不过,只能怪她们愚蠢没用罢了。
“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想掺和,但以后我的事你少打听。”顾琅月不冷不热。
顾知霜连连摇头,信誓旦旦:“不敢,长姐永远都是长姐。”
顾琅月还想说些警示的话,但转念觉得顾知霜倘若是真心没有宵想,就算顾琅月不说她也会安分守己,如果她要有旁的心思,哪怕说再多她也不会轻易打消念头的。
恰好这时外头响起了丫鬟通告的声音,林萧来了。
顾知霜诧异的看向顾琅月,脸上闪过一丝紧张。
“没事,你回去吧。”顾琅月颔首,递了个安慰的眼神。
顾知霜点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那长姐我先走了,你有事的话就差春玲来找我。”
顾琅月“嗯”了一声,刚好林萧已经进来了,旁的话也就没说了。
顾知霜心领神会,拎着食盒低头快步从林萧身旁擦肩而过。
林萧也没在意,眼看确认她出去了,赶紧上前将鸽子小心翼翼拿出来:“大小姐,给你找来了。”
“嗯,你去帮我把桌上的笔纸拿来。”顾琅月下巴微抬,指了指窗边的案桌。
林萧将东西拿了过来。
顾琅月艰难的起身,侧身伏在旁边的桌上,起笔写下了一行字,句尾署名顾琅月。
她将那张字条谨慎的卷好,放进了信鸽的脚环中,“你确定这玩意儿真认得东宫吗?”
“大小姐放心吧,这是军营里带出来的,专门用于跟宫中书信来往的。”林萧道。
“行。”顾琅月拍了拍手。
林萧点点头,手指有节奏的在信鸽头上梳了几下,随后走到窗边,双手往外一放。
白色信鸽顿时扑哧着翅膀飞了出去。
顾琅月如释重负舒出一口气,靠回了床头。
但愿南君烨不会太蠢。
林萧转身回到床边,恭敬道:“大小姐还有没有别的事要吩咐了。”
“暂时没有了,跑了一天你也累了,回去……”顾琅月看向窗外的目光突然一变,从床上坐了起来,拉扯到伤口顿时疼出一身冷汗。
林萧诧异的回头。
方才那只白鸽“噗通”一声落在了窗台上,白鸽羽毛上沾着点点血迹,翅膀不断扑哧却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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