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瑭‘啧啧’出声:“我是瞧见了,刚才我和他说话的时候,你眼睛一直黏在他身上。”
顾赫炎:“……”
裴寒瑭:“而且就你这性子,哪是会管闲事的,怎么他同我说件事,你就眼巴巴地过来问呢?你就说我猜的对不对吧,你不说也行,你点点头,知会我一声,你放心,我绝对不拿这事乱说,身为你拜把子来的哥,我得心里有个数啊。”
顾赫炎沉默片刻,点点头。
裴寒瑭喊出声:“他娘的?!你真的喜!!!”
顾赫炎一把捂住他的嘴。
裴寒瑭:“……唔唔唔……”
顾赫炎松开,冷漠地甩了甩手。
“行。”裴寒瑭觉得自己已然魂游九天,见证了这山川河流沧海巨变,以至于开始胡言乱语,“你真他娘行,我是真他娘没想到,随口一说,还真他娘说对了。”
“他方才与你说了什么?”顾赫炎问。
裴寒瑭揽住顾赫炎的肩膀,将慕之明与他说的事,悉数告诉顾赫炎。
“浑身有鞭痕和淤青的死尸案?”顾赫炎蹙眉,“小倌歌舞女死于达官贵人府上?”
“我也惊讶,没想到慕公子会对这等刑事感兴趣。”裴寒瑭说,“而且他描述得这般详细,就好像笃定此事会发生似地,仔细一想,还挺邪乎的,嘶。”裴寒瑭搓搓手臂。
顾赫炎:“……”
裴寒瑭:“话说回来啊,你喜欢他这事……诶?喂?你别走啊,不是说好送我的吗?顾煜熠!好家伙,真无情啊,问到想问的扭头就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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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赫炎回到正厅时,闻鹤音已离开,慕之明端坐在太师椅上,捧着青瓷清茶慢慢抿着,他听见声响,抬起头来,与顾赫炎对视。
两人皆无言,方才的谈话并不愉快,而今想要再开口,便不知从何说起。
正是沉默时,军医夏天无从门外走进,作揖行礼:“将军,你的手上的伤该换药了。”
慕之明闻言站起身:“既然将军伤病未愈,我等不过多叨扰,改日再拜访。”
顾赫炎:“……好。”
两人行礼道别,慕之明离开顾府坐上马车,长叹一口气后,头靠在窗旁睁眼发呆。
他并不怪顾赫炎质问自己是因贤王来还是肃王来这件事。
他此生已深陷在诡谲党争风云里,再不能挣脱。
“若是前世……”慕之明出神喃喃,“我只是个远离庙堂的闲人,能与他亲近些吗……”
“少爷你自言自语些什么呢?”一旁的闻鹤音问,“怎么感觉你兴冲冲地来,焉了吧唧地回啊?”
慕之明朝闻鹤音笑了笑,没说话。
“少爷。”闻鹤音犹豫片刻,还是道,“我总觉得你好像很疲惫啊……”
“可能是今日起得早了些。”慕之明捏捏眉心。
“不,我不是说今日。”闻鹤音说,“我是说这两三年。”
慕之明一怔,偏头看着闻鹤音。
闻鹤音说:“你好像一直在害怕什么,夜里时不时会突然惊醒,昨日就是,其实昨夜里你惊醒后披衣写的那些话,我都看见了,什么叫婚姻之约可与禁军结盟,什么叫白城之战,以唇枪舌剑挡利斧护国无虞,他就不会战死沙场;什么叫遭歹人诬陷,让父亲母亲以养病为由早日远离京城,就可再无后忧,放手一搏;你反反复复写的那句天地动荡的皇城之变又是什么意思?”
慕之明无奈道:“那些纸我不是都烧掉了吗?你怎么还看见了,看见就看见吧,可不能告诉他人。”
闻鹤音:“少爷你到底……”
慕之明笑着打断:“别问了,太难解释了。”
闻鹤音:“哦……好吧。”
慕之明:“不许说出去。”
闻鹤音:“少爷你放心。”
马车碾过青石板行至慕府前,慕之明方才下马车,立刻有小厮快步上前来报:“少爷,你可算回来了,肃王殿下寻你,听你不在府上也不肯走,就在前厅候着,已经静等好久了!你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