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问安都被这么正坐,简直是要死人的。昨日见到那将军府三个大字,一瞬她还想穿越大神果然还是没放过她。今日一看,真真是诚心求放过呀。
慕韶华早早就被叫到慕宣的书房,这一见面,一时还喊不出敬称。慕宣也不在意,问道:“身为慕家子弟,不能游手好闲。慕家世代都出武将,只是你自小在外,习武晚矣。老夫……为父给你求个文官罢。”
慕韶华迟疑片刻:“年后便是会试,我想一试。”
慕宣禁不住冷笑:“若没记错,你曾来京考过一回,那次无名返乡,这次若落榜,可是要慕家教人笑话?”
慕韶华一听,简直是戳了陈年疮疤,痛得不行:“当年临考痢疾,因此耽误了入院时辰。”
慕宣抬眼看他:“你的意思是,如果没有当初的意外,你能考得功名?”
说到这,慕韶华才知中了他话里的圈套,沉了气,执拗道:“不敢妄言,但捐官求官,我都不会要。”
少有人敢直面辩驳,慕宣的将军脾气上来,喝声:“就算真让你侥幸如愿,也不过是入翰林,做小官,至少要十年才能爬到三四品官的位置。”
这样投机取巧的事,慕韶华实在不愿做。让人知道,读书人的面子便可以直接丢了。干脆不搭腔,沉默抗议。
慕宣叹气:“你当真要丢我们慕家面子?”
慕韶华忍不住说道:“还未去考,你怎知我一定会落榜?一定会丢了慕家脸面?试也未试先折了自己的威风,我朝将军不过尔尔。”
慕宣拳头紧握,怒的青筋暴起。忍了又忍,才消散了火气:“这些话,你日后不可再说。我是你亲生父亲,这话未免不遵孝道,让别人听了去,你也落人话柄。”
慕韶华默了默,话里确实是为他好的,作揖道:“方才冲动了。”
成为父子后的初次交谈不欢而散,慕韶华刚走,那跟随慕宣多年的随从元德已笑道:“大少爷也是个固执的,像足了老爷。”
正打算给好友写信的慕宣笔尖一顿,若有所思问道:“他当真像老夫?”
“看着是个文雅书生,但骨子里的气节,却是像老爷的。”
慕宣这回下不去笔让好友留意官职了,儿子如果像自己,那以自己的脾气,又怎会甘心让人摆布安排。重叹一气:“老夫当真是找回儿子让自己受气。”
元德笑笑,这气叹的违心得很,倒是有藏不住的欢喜。
除夕,安排给聚芳院的下人都遣好了。阿月是姑娘,比兄长的下人少些,分得一个嬷嬷,两个仆妇,三个婢女,还有两个做重活的男家丁。饶是如此,阿月也觉得人很多了,睁眼闭眼都有人在跟前。
晚上吃完团年饭,漱了口,老太太问道:“明日你进宫赴宴,带谁去?”
每年大年初一皇帝宴请群臣,可带一个亲眷。老太太以为他会带慕韶华,混个脸熟。慕宣自有他的想法,如果圣上心生怜悯,当场赐了慕韶华官做,父子关系怕更是难堪。想了一想,说道:“阿月随祖父去吧。”
满桌人皆是意外,阿月还在翻看暖炉,瞧着里头的小木炭渐裹灰白,直到长善扯了扯她袖子,才抬头,见众人都往自己瞧,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做错事了。方巧巧说道:“明日祖父带你去皇宫赴宴。”
阿月对皇宫的威严完全没概念,一听是赴宴约摸就是玩了,脸上已绽了笑意:“好呀。”
老太太蹙眉:“不带行之就罢了,为何不挑长青长善,偏是带个孙女。你若要带,那就带阿紫吧。”
慕宣说道:“阿紫去过皇宫,无需再去。初一必定会有很多人来访,长青长善留在家中见见客也好,去了宫里也认不得几人。”
一切不过是托词,只因阿月最亲他,他也最疼阿月罢了。
老太太不悦,但也没多阻拦,横竖不过是宫宴。
除夕宴散,宋氏带着无心玩乐的女儿慕紫回屋。还没进院子,慕紫已委屈的要哭了:“往年祖父都带我去的,如今被阿月抢了。”
宋氏心中也苦意满满,女儿的宠爱被抢,身为嫡孙媳妇的她又何尝不是。家里现在上下还是她打点,但只怕过不了多久,等那方巧巧熟悉府里事务,就要全交给她了。
慕紫扯母亲的衣袖:“娘,你倒是想想法子。”
宋氏拧眉:“莫吵。”
不急,总会让她找到翻身的机会,将那方巧巧压的死死的,让她知道,自己才是担得起嫡孙媳妇名头的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