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已经看出了什么端倪,艾伦的额角滚下热汗,脑中乱成一团没办法进行任何思考,眩晕感铺天盖地而来似乎要将他整个人卷入深远的高空,他已然稳不住身形。
绿药片停了太久。他顿觉自己的思维快要僵止不动了。
断药的恶果……天知道他多么憎恶感知失灵、反应迟钝的感觉,像是又回到了从前。
最初参军时他还不叫艾伦克罗斯,而是别的什么名字——他的真名。那时他叫什么?他想不起来了,呈现在眼前的一切都过于混沌渺茫。他感到自己现在一定是彻头彻尾的一团糟。
当时招兵的士官为了完成工作份额,特意在体检表格上给他的“智力”那一栏加了12分,好让他能够被批准入伍。得再加上12分他的IQ测试值才勉强能达到标准——要知道,及格线也不过仅仅是70分而已。
他的智力甚至不如一个普通人。这就是他义无反顾地参加了这个计划,接受脑力和体力强化的原因。
……他不想再回到过去。但对过去的追忆和现实的影像重叠,让他看起来更加迷惘了。
……
“说老实话……嗯,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他是被收养的。”
苏栗迅速接过话的同时单手撑起意识混乱的艾伦,用目光示意玛塔医生从另一侧架起他绵软无力的一只胳膊,“这儿有没有什么休息室之类的地方?蒙哥马利先生的……他的儿子莱昂纳多有眩晕症。你必须保证莱昂纳多的安全,否则就准备好承担蒙哥马利先生的怒火吧。”
玛塔医生果决地分担了艾伦身体近乎于一半的重量,苏栗趋于急促的呼吸才稍稍舒缓了些。她眉心跳痛,手脚冰凉,眼前被浓稠的白雾所遮蔽,当她想要伸手将雾气挥开,它却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很快消散了。
很明显,也是那绿药片惹的祸。看来她自己也有点撑不住了……都怪这该死的“眩晕症”。
前台的女招待员一时慌了手脚,总算肯转椅上站起身来,忙不迭将他们引上了旋梯前往二楼。
“这是我们的疏忽,拜托请别告诉蒙哥马利先生……他可是我们这儿的老客户,停机坪上光是他的私人直升机就有三架。”用挂在腰上的一串钥匙打开休息室的双开门,女招待员恳切又憧憬地这么说着。
在走去休息室的路上苏栗两次差点把艾伦从肩膀上甩下去,因为她的世界开始万花筒般不停地天旋地转。听到对方的话后也只是点了一下头,反倒是玛塔医生冷静地对女招待员道了声谢,敷衍地应付几句后把她送出门去。
“我还有一颗绿药片,就那么一颗了……玛塔医生。”苏栗跟艾伦一起跌坐到羊毛地毯上,他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相比之下她稍微好上一些——因为她还残留着一星半点儿说话的力气,“在我脖子上的吊坠里……麻烦帮我把它拿出来,好吗?”
她说着话,艾伦有气无力地闭眼垂头,侧脸耷拉下来搁到了她的肩上。
依照她话语的指引,玛塔手忙脚乱地从她上衣半敞的领口里抽出了小铁盒,把那颗绿药片倒扣出来,捏在细细的手指间。
“你想现在吃了它吗?……对,没错,我怎么会这么问……显然你必须吃了它。”
她把药片举到苏栗唇边。
苏栗却别过了脸去,摇了摇头。
“你该把它给艾伦。”她含蓄地指出。
玛塔医生回过眼,看了看滑到地毯上拿脸蹭着绒面慢慢缩成一团的男人,犹豫不决地动了动嘴角,“这是你的药片……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该……”
“但是我不会开飞机。”
苏栗抓了抓自己的脸,不断用手背抹掉细小毛孔里漏出的薄薄一层虚汗,“能把我们从这儿弄出去的就只有他了,别犹豫……玛塔。”
“可是……可是他好像在打呼噜……?”
玛塔伸出一根手指探了探艾伦鼻翼间散出的均匀吐息,“我不能就这么把这东西喂给他,他会被呛到或者噎住的。”
……既然这样,你要不要帮他充点儿奶粉?
“……那就把他弄醒。”苏栗打消了涌到嘴边的、对玛塔医生倏忽表现出的母性光辉的吐槽欲,扶着额头疲惫地说。
半梦半醒间有一双温凉的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脸,迷迷糊糊被塞了什么东西进嘴里,艾伦下意识睁开双眼,近似本能地把它吞了下去。
“那是什么……”
随着一点苦涩的味道在齿缝间漫漶开来,他感到充斥周身的所有头重脚轻的游离感统统紧缩,不可思议地融合成一个圆点然后砰然炸开,飞沫和齑粉溶化在血液里消失无踪。
他又恢复了清醒。不再是从前那个参军时需要加上12分才够格的低能儿,他重新变回智商超群、身手卓越的精英特工。
“我的药片,不客气。”
还坐在地毯上紧一口慢一口捯着气,头痛欲裂的苏栗随便摆了摆手。
现在可倒好——她快要变成个活死人了。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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