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旋沮丧了一阵,却也懒得再烦,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害怕未来不能让未来变得更好,只能让现在变得更糟。至少,廖夫人有一句话说得不错,做人做事,先做好自身。
至于结果如何,到时候再说吧。
她回头想了想廖夫人当日的安排,廖夫人算是把府中的人事交给她管辖。这侯府多年来奴仆的采买、训导、分配,都是由徐管事和徐夫人负责,廖夫人虽把把关,但不过是走走程序罢了,极少驳他们二人的面子。
而据归旋所知,这徐管事本就是徐夫人的远亲,由徐夫人举荐进府,所以这府中的人事,多年来实际上一直由徐夫人把持。
第二日,徐夫人便拟了个单子给她看,清清楚楚地写明这一批奴仆的分配方案。归旋看了看,不置可否地浅浅一笑,只说:“先把人领来给我瞧瞧吧。”
徐夫人和徐管事把人领来。这一批共有奴仆二十七人,其中婢女十九名,小童八名。
归旋一一询问了他们的名字、年纪、籍贯、特长,家中还有哪些人,签的什么契,签了几年契。
待奴婢们出去后,又问徐管事在哪个牙子那里买的人,用了多少钱,在府里这些时日都教了哪些规矩。
最后又问了问徐夫人府上现在各房各院以及厨房、杂役的大致人手。
待全部都问明了,归旋略略勾了勾唇角柔声道:“姨娘办事果然妥帖,就按单子上写的分下去吧。对了,劳烦徐管事再帮我理一个花名册,把府里各房各院的仆役情况依照我刚才问询的内容罗列清楚。”
徐管事愣了愣,鞠躬道:“是。”
三日后,这份单子交到归旋手上。一月后,靖安侯离府。
次日,归旋召徐管事问话,过了整整一个时辰,徐管事从雪融香初居的侧门出来,脸色惨白、满头冷汗。
是夜,徐管事收拾细软潜逃出府,却被数名黑衣人尾随堵截,人赃俱获。
***
归旋听完来人的禀报,眉目未动,只道:“今日天色已晚,不要惊扰他人,你们且把人看好,把该问的都问清楚了再向我禀报!”
那人领命出去。湛霄缓缓从屏后步出,看了她一眼,不说话,只轻轻摇头一笑,走到桌前自行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
归旋问:“为何一旁冷笑?”
他道:“夫人指挥若定,颇有大将风仪。”
“哼,那是,内宅乃胭脂沙场,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既是沙场,既要用人,为何不用府中暗卫,却回楚府调人?”
归旋脸色一僵,顿了顿,继续大言不馋道:“这等小事,何需用到暗卫,本夫人自会处置。”
湛霄看着她微叹了口气,“徐氏身份尴尬,你是不愿把我牵进内宅之争。”
归旋默然片刻,承认了:“徐氏是公公爱妾,婆婆宽于待人,你又一向敬孝,这件事与你们都没有干系,只是我和她的私怨。”
湛霄目中露出些许疑惑,“你就这么讨厌她?”
居他所知归旋和徐氏并无很深过节。
归旋道:“是!”
徐氏就像一条潜行在她心中的蛇,看似不起眼,可不知何时就会趁人不备腾起一口。留着徐氏,她如芒在背。
“徐管事的事情只是个开始,你趁父亲出府动手,是准备把事闹大,通过这件事将府里徐氏一脉全部抄起?”湛霄道。
“这件事本来就可大可小,风起青萍之末,前朝张宰相也不过因为手下的一点过失最终被罢官夺爵。我若是母亲,定会以这件事让徐氏永无翻身之地,不过婆母一贯仁厚,绝不会忍心这么做。”
“所以你就只有先斩后奏了。”他徐徐道:“你这么做不仅不会得到母亲的支持,或许还会触怒父亲。徐氏只是一个宠壁,又无子嗣为继,再怎么风光也不过一时,你有心打压她,待接替母亲执掌家事之后名正言顺易如反掌,何需现在如此激进?”
是,他说的有理,归旋道:“可我深厌之,一日也不愿容忍下去!”
湛霄盯着她沉默片刻,忽然一笑,朗声道:“月晏。”
声音不大,却遥音穿月。
有身影应声现于房脊纵身落于院中,“月晏在。”
“你将徐应带回营中好好审问,务必将徐氏在府中人脉全部查出,另外再调一百暗卫供夫人调遣。”
“是。”
那人身影转瞬即没。
归旋回头望着湛霄,他雅然一笑,“内宅之事确实无需用到暗卫,不过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谁站在你的后面。”
***
第二日天未亮,徐管事的供词和名单便交到了归旋手中。归旋开始按照名册拿人,不过这毕竟是内宅之事,她最终目标也不是对付这些嬷嬷、丫鬟,所以她只叫暗卫拱卫四门、禁止出入,而让杜嬷嬷和楚府调来的亲信带着丫鬟仆役按照名册查抄拿人。
一场事办得迅雷不及掩耳,许多人还在梦中便被擒住拖出带到修罗军把守的庭院挨个审问。这些嬷嬷丫鬟们何曾见过如此阵仗,方看见面色冷峻的暗卫和腰间凛凛寒光的宝剑便已六神无主魂飞魄散,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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