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无辜地脱掉,脚丫冲着镜头摇了摇。
我大喊:“妈!你快过来!”
娘亲跑过来:“怎么了?”
我:“你看我爸!整个脚掌都变形了。”
林老师的四肢属于非常修长的类型,从腰身到腿到脚,都是窄窄的,现在整个脚趾骨根部横向变宽,原先瘦长瘦长的脚现在像是鸭掌。
我妈直接傻了:“夏天还没这样啊……”(林老师入了秋就棉袜睡袜棉袜睡袜的节奏,没怎么光过脚。)
我:“送医院。他这变形得太严重了。”
过了一会儿印玺浮上来:“刚看到你爸你妈出去了。”
我:“去医院。”
印玺:“例行检查不是今天吧?”
我:“他脚掌整个变形了。又没痛风又没糖尿病,而且时间很短就变形那么严重。”
印玺:“这都几点了?该饭点儿了,吃过没啊?”
我:“没。”
印玺:“那我叫我哥先拿号去,等我给瓜瓜喂完饭,给你爸你妈送点吃的过去。”
我想想:“行。”
接下来一直在等消息中度过,一直到我这边快凌晨,接到电话。
顾魏:“我在Y市。”
我瞬间就默了……
(印大哥在市人医工作,印玺结婚的时候和顾魏互留了QQ和MSN。印大哥接到印玺电话,就顺手告诉了顾魏。)
顾魏:“运动骤减后的肌肉萎缩和关节退化。”
我:“你怎么去Y市了?”
顾魏:“我本来今天下午就准备过来的。”
我:“……”
顾魏:“有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怕你忙。”
顾魏:“再忙我也是你丈夫,也是你爸的半子,我还是他的管床医师!”
顾魏发火的时候,很少大嗓门,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字正腔圆地往外砸。我彻底消音。
“我不仅是你的丈夫,也是你的家人,你家人的家人。”顾魏呼了口气,“我不想每次你有什么事,家人有什么事,我是最后被告知的那一个。你想想我的感觉,别人来告诉我,你老婆病了;别人来告诉我,你老丈人出问题了。林之校你——”
听着他起伏的呼吸声,我的眼泪突然就那么冒出来:“你昨晚值班……不想吵你。”
顾魏平静了一下:“送奶奶走的时候,照顾姥姥姥爷的时候,照顾六月的时候,我知道你累,但是我还是让你去,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我不能尽的孝,你帮我尽;你不能尽的孝,我来尽。我们是一起的,我们对彼此的家人是有责任的。”
窗帘遮住了路灯的光线,整个房间灰蒙蒙的暗,整栋楼都很安静,我蜷在被子里吸着鼻子,觉得有点委屈,可是他说得又全对。这真是种形容不上来的感觉。
“顾魏,我想你。”
顾魏不作声。
“顾魏,我想你。”
顾魏不作声。
“顾魏,我想你。”
我就这么一遍一遍地重复。
最后他叹了口气:“不要哭。”
娘亲:“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我:“……”
娘亲:“刚顾魏坐车里打电话,回来一声不吭进了房间。”
我:“……”
娘亲:“我知道你们俩见不到面,心里都不舒服——”
我:“妈,我们没事。”
娘亲:“行了,我都听印玺说了。我还以为顾魏是你叫回来的呢。我猜都能猜出来你们俩在钻什么牛角尖。”
我:“……”
娘亲:“人年轻的时候都喜欢钻牛角尖,你们两个又都闷。可是两个人过日子,哪能一直心有灵犀呢?夫妻俩,不是两个人搬家住到一起就是夫妻了。任何时候,遇到任何事,不管你怎么想,都要记得跟对方商量一下,彼此知道心里是什么样的情绪和想法。”
我:“妈妈,我们没事了。”
娘亲:“唉。你们俩这样,我们一群当长辈的看着都难受。”
我:“工作需要嘛。”
娘亲:“明年底顾魏还要出去。”
如果两夫妻在一个城市工作,不搞外交,不做生意,还长年累月见不着面——我也就不奇怪为什么X市离婚率这么高了。
我急忙拨给顾魏,听到他在那头“嗯”了一声,就语无伦次了:“你怎么又要走了……”
顾魏莫名其妙:“我不走啊。”
我:“我妈说你明年底要出去。”
顾魏:“嗯……”
我没什么话可说了,扁了嘴就“嗯~~~”
顾魏:“哭什么?”
我:“嗯~~~”
顾魏在那头笑出来:“现在怎么会知道明年底的安排。妈妈骗你的。”
〇_〇这不是亲妈。
顾魏:“不过谁也不知道。”
我:“那……那你留个后再走啊。”
顾魏:“……我又不去维和。”
我:“……”
顾魏哭笑不得:“你那都几点了,赶快睡觉。”
林老师和顾魏谈心,传授的是育儿经。
“一定要听音乐,校校她妈怀她的时候,每天听四个小时钢琴。”
“营养一定要搭配好,除了水果,还要有坚果。校校她妈那会儿吃了多少核桃啊,校校出生了继续吃,吃了二十几年,光长脑子不长心眼儿。”
“刚出生的时候不能用指甲刀,但是又不能让孩子抓脸,商场里卖的那种婴儿手套不好,太小,到时候要买了真丝自己做。”
“你要捏TA,没事干的时候就捏,手掌啊,脚掌啊,多捏捏,长大了骨头就细长细长的。”
“抱怀里的时候,你要从头到脚抚摸TA,刺激末梢神经,小孩儿呢,也有安全感。”
“早上叫TA起床,趁没睡醒,倒拎起来!以后腿长。”
等等等等……
娘亲:“没三个小时也有两个小时,我真不知道他们爷俩怎么能聊这个聊这么长时间。”
难得的双休,我睡眼蒙眬地被室友拖下床:“Lin,快点,我们要去海边。”
初秋是外出的好季节,阳光不烈,少雾少雨。我披着风衣,在一车人的谈笑中又睡着了,醒来就到了S市。
A说:“年轻人,兴奋一点!”
我摇下车窗,凉风灌进来,我眯着眼睛从头到脚打量这座美丽的城市。
室友:“想先生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有一点。”
顾魏从柏林回来,带给我一盒石头。那么我该带什么?我现在只希望他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看过这些美丽的地方。
学生物的室友开玩笑道:“如果你需要各种各样的药瓶,我倒是可以帮忙。”
S市的华人很多,一行人在一家老字号中餐馆吃饭。室友品尝完一道菜:“Lin,我觉得这道菜你做的味道更好。”
我笑:“过奖过奖,谬赞谬赞(中文)。”
室友茫然地看着我,路过的店小二笑呵呵道:“意思就是,肯定我们做的好吃。”
傍晚回去的时候,我把镜头探出窗外,一边调焦,一边跟开车的A商量:“能略微开慢一点吗?”
太阳西沉,海峡上空漫天晚霞。穹顶之下,暗金色的光芒笼罩在每个人脸上,简直要扑进每个人的眼睛里。
B感慨:“美得让人窒息的自杀圣地、殉情之桥。”
我不断地按动快门。
室友:“如果有可能,我也会选择这么美的地方和我的爱人殉情的。”
我:“那我宁愿在它旁边买个小房子,在落日余晖里安静告别人世。”
后来恍然反应过来,我们谈论的都是什么话题啊!
没有自行车代步的生活相当健身,但也相当耗费时间。室友见我准备去商店买一辆,立刻把我拦下来:“人傻钱多没处花?”便带我去了附近的跳蚤市场。
应了那句话:不论哪里,有学校的地方就有市场。
我告诉室友,我上学的时候,学校最常见的情况就是,车锁比车贵。
因为车都是二手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新车都活不过5天),价格便宜,至于买到手你能用几年,那就各凭本事了。于是各路牛人什么高科技的锁都冒出来了,还有技术宅自己改装过的。曾在布告栏中见过一则剽悍的寻物启事:“车我不要了,锁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