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终止于田姨的叫声。
正宗的漠北腔,却按捺不住惊喜。
后来,不止是妈妈,巩雪、巩老,还有田姨都挤在专线电话前,看着听电话的那个人的表情和语音。
“亮军,爸和你说话。”巩雪妈妈简单讲了几句后,把话筒让给巩老。
巩雪紧张地握着妈妈的手,问东问西,声音影响到巩老听电话,被爷爷瞪了好几次。
终于。
巩老不情愿地让开话筒,对巩雪说:“该你了。”
巩雪嗖一下窜过去,“爸爸--------”
耳边先是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而后,是爸爸充满了愧疚的叫声:“小雪,爸爸想你了。”
巩雪不想让爷爷和妈妈看到自己软弱的样子。
她背过身,坐在沙发扶手上,手指紧攥着上面的流苏。
“嗯。。。挺好。”
“嗯,嗯。。。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哦,好。我等着你。”
“说话算数。”
偶然回头,她发现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话筒里变得嘈杂起来,爸爸和别人讲话,然后,她忽然听到爸爸在喊一个人的名字,“高原------”
高原!
是他?!
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爸爸心情愉悦地对巩雪说:“小雪,高原叔叔想和你讲几句话。”
心砰砰狂跳,她紧张得手脚冰凉,嘴唇张了张,说了声,好。
有交换话筒的轻响,对方人声渐稀,然后,她听到曾在梦里温习过无数次的磁性嗓音。。
“小雪?”
“是你吗?”
她咬着嘴唇,眼睛盯着沙发上的一块斑点,低低地嗯了声。
“我是小雪。”礼节上她该叫他高原叔叔的,可是,她却不想把两人的距离划得那么远。
“你好吗,小雪。还记得高原叔叔吗?”
自然是记得的。
记得比古诗文还要牢。
聊的时候,基本上是他在说,大多讲的是去年相遇时的旧事,让她回想起了杨树林,回想起了初见时,那双深邃清冷的眼睛。
感觉到谈话终了,她没来由的心慌起来。
在问与不问之间徘徊,犹豫,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问他:“你平常可以打电话吗?”
他默了默,说:“休假时可以使用军线。不过,我们休假,你也知道,有时候会等很长的时间。”
她当然知道。
因为爸爸妈妈也是这样,最长的一次,竟然让她和爷爷等了半年。
她说:“那你。。。那你。。。能不能有机会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说完这句话,她整张脸都红了。
第一次对异性,还是叔叔辈的异性示好,她很不好意思。
听筒里传来他愉快的笑声。
“好的,小雪。只要休假,我会打给你。”
高原当时想,就当多个小妹妹吧。
副队长夫妇平常对自己照顾关爱有加,他应该有所回报才是。
就这么轻易的说定了。
他甚至给出了具体的时间,下个月的25号左右,他会有两天短暂的休假。
她告诉他家里的专线号码。
他笑着说,他知道。
上次去漠北看她的时候,副队长已经给过他了。
再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还有事,于是把话筒交还给副队长。巩雪又和爸爸聊了一会,才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