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格了。
大概是想看看成效吧?许奶奶很快又打来了,这次却是许觅接着。
做人媳妇,徐姣不好质问许奶奶,一向奉行十倍奉还的她这次异常沉默,一方面不想为难许茗;另一方面也不是想和许奶奶的关系更恶化。
但许觅可不一样,隔天假日,她老早就等在电话旁边,帘后许茗和徐姣正忙着收东西、要做午餐,也没听到电话,许觅便“顺手”接了。
“谁阿?”
“许觅阿?我你奶奶阿!”
我奶奶?许觅下意识往颈下一瞥,正想回对方一句:我还没有奶奶,晚点才有阿。
许奶奶也是气疯了,气自己肚里爬出来的儿子护着外头的女人,但真干了那种事,到了晚上,她在床上背对着许爷爷也是辗转难眠。
这会听是自己的便宜孙女,她便稍稍平心,随口问:“妳父亲呢?叫阿茗来听吧。”
“爸爸…….他被捉走了……奶奶不知道吗?”许觅语气立刻低落。
“什么!?妳妈呢?!”许奶奶的声音瞬间像是生吞了几根剥皮辣椒。
外头传来东西掉落声,往帘缝瞧,徐姣搬桌椅手指不小心吃了螺丝,许茗赶忙两手捉着给她呵气,对面过来串门子的王妈妈为了眼睛着想,只得提了早餐袋灰溜溜离开。
许觅睁眼说瞎话道:“妈妈现在到处借钱……呜呜……早餐店没办法开……家里好几天都没收入了…..”
“怎、怎么会这样!?卫生署又不是警察!能随便乱抓人吗?”许奶奶是真的慌了,声音都忘了收,许觅忍不住把话筒拿远:
“奶奶,你怎么知道卫生署有来阿?”她一副天真无邪问。
“呃……”许奶奶做贼心虚,便搪塞道:“就是知道拉!妳、妳妳快去找你妈,我和她说!!”
虎毒不食子,何况许奶奶从头到尾都是针对徐姣,没打算要伤到自己儿子。她也没想到许觅敢骗她,真以为儿子被公家的人带走,既担忧又懊悔。
许觅怎么可能让她如愿,便揉了张纸条做杂音:“奶奶……我好想爸爸….妳和爷爷说….快救爸爸吧……”
轻松挂断。
许家两台电话,许奶奶只知道楼下这台的号码,许觅便拔了电话线,一切做得心安理得。
老奶奶的思维她再清楚不过,顽固了半辈子,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要让六神无主的许奶奶自己去和其他许家人坦承。
收起早餐,许家的早餐铺开始要做午餐了。
今天徐姣挂的牌子是菊花鱼云羹、栗子烧鸭,平常都是三道菜,今日徐姣贪懒,只做两道,许茗也随她,跟着自己帮忙把那碗腥膻的鱼头给处理了。
中秋过不久,油亮亮的圆月才刚被咬了一角,菊花开得茂盛,栗子和烧鸭也是熟色生香,材料都在那了,不拿来做菜就是糟蹋了这一整年的丰收。
许觅看到徐姣从冰箱拿出那袋栗子时,眼睛都发光了。
浑圆饱满的糖褐色,去了壳就露出与地瓜同样丰满的黄肉……
“吃了地瓜还不够阿?”如今是叶黄果落的秋天,随便哪条小巷里都能听到糖炒栗子和烤地瓜的叫卖声,徐姣哪里不知道许觅这只小馋虫的想法,老早买了一袋存着。
“想吃妈妈的栗子烧鸭!”许觅老老实实奉承上去,徐姣得逞一笑,一整袋栗子塞给她:“帮我剥壳,记得阿,偷吃一颗就赏妳一个板栗!”
许觅撇撇嘴,看着那一袋个头结实的栗子,根本不是糖炒用的,她才不会吃呢。
南方的栗子个头大、口感脆,味道没有北方小栗那般香甜味浓,所以通常不炒,直接拿去做菜,又称菜栗,就如徐姣交给许觅的那袋。
烧鸭、烧肉一早就挂在厨房外边的炭炉上了。鸭身涂盐煎黄,肚里塞了葱、姜、香料,外皮涂了一层又一层的白醋和蜂蜜,涂得表皮油亮润泽,在下去烘烤三小时,出来的就是徐姣手上两只皮色金黄,澄汁油亮的全鸭。
而烘烤滴下来的鸭油也不浪费,切鸭肉,拿去拌着栗子炒,确保入口的每一味都是丰腴的油香。
而另一边许铭帮着徐姣处理菊花鱼云羹的材料。
鱼云就是鱼脑,听着可怕,但胶状滑嫩不输鱼翅,炖汤尤其入味,炖汤前先以盐、酒、姜汁蒸熟鱼云。
鱼云菊花羹的汤底炖的是猪龙骨,熬了一整个早上,打该锅盖乳白浓稠、蓬勃喷香,浸入胶白的鱼云,再洒鸡丝、火腿丝、几片粉黄细碎的菊花瓣,盛锅已然清香扑鼻。
许觅从帘后头,果然看到外头五桌已经坐满了熟客,八成是闻到味道了,有些忍不住用汤匙敲碗,彷佛敲着敲着,碗就会自动冒汤似。
鱼云菊花羹用小炉子装着,底下点小酒灯保温,浓郁的白汤正在胶肉上冒着泡;栗子烧鸭切了五盘,淋上鸭油,也是香气诱人。
在上次卫生署打乱的事件后,客人们再次以行动表示自己对许家老店的忠诚和信任。
许觅看着他们双眼发绿的吃相,无比庆幸徐姣在后头还留了不少烧肉和鱼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