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出来抬眼就能看到一大片田地,田地中横七竖八点缀着小水塘,水塘里有鸭子嘎嘎的叫,田地里有村民轻轻鞭打着黄牛犁地,田埂上有留着福娃头的小男孩们在抓泥打群仗,一阵一阵嘻嘻哈哈的。
田地的尽头是连绵的青山,山巅上拢着飘渺的烟云,真的就像她曾在一些书画展上欣赏过的水墨画一样,只不过水墨画是模糊飘渺带着仙气的,而此刻她看到的都是真实的。
“大郎,吃了吗?”
“大伯。吃了,您吃了吗?”
姚宴回过神来看向和祝君行打招呼的老头,老头穿了短褐,上身是右衽春衫下边是一条灰布裤子,腰间系了一条青灰色的汗巾子,脖子上骑了个光头胖小子,小子三岁大,两只胖出了窝窝的小手正抱着糖葫芦在啃,黏答答的口水滴了老头一头一脖子,老头一点不嫌弃,脸上还笑眯眯的。
“吃了,你春花大姐割了一大块肉来,早上吃的是蒜苗炒肥肉。”
祝君行笑笑,疏离有礼,“大伯你忙着,我往山上去一趟。”
老头看一眼祝君行手里拿的斧头,笑眯眯的道:“进山抓野味啊?那野鸡野兔子都机灵着呢,等闲人抓不着,家里还有一碗剩菜要不大伯给你回家拿去?”
“不用,留着你自家吃吧。”祝君行回头催姚宴,“快点走了。”
“知道了,你就知道催。”
姚宴听明白了,这老头逼逼半天就是俩字——炫耀,他在向祝君行炫耀自家有肉吃呢。
祝君行叫他大伯,莫非还是亲大伯?
“大郎,不是大伯要说你,你们爷俩啊就是找罪受,去年我还是上你们家打秋风的穷亲戚呢,谁曾想一年半载的你们就把好好一个家给败了,啧啧。”老头眯眼直勾勾的瞥姚宴,没有一丝的尊重。
“看什么看,为老不尊的死老头子。”姚宴狠狠瞪回去。
老头登时气青了脸,“你这个贱……”
“大伯!”祝君行蓦地回头冷冷的看着老头,“你可要想清楚了,我身上现在还有秀才的功名呢,你家四十亩地还挂在我身上免税呢。”
老头青白的脸色一变,配上一个笑脸,“大郎啊,生气了?大伯和你开玩笑呢,去吧去吧,大伯去田埂上逛逛。”
姚宴跟上大步往前走的祝君行,道:“你那个大伯肯定不是亲的,哪有亲大伯这么挤兑你的。”
“亲的,和我爹一个爹一个娘的。走吧,别管他。上山可是你想上的,不许走到半路嫌脚疼又吵着闹着要回来。我有两个竹筐要拿可没地方背你。”
“知道,谁半途而废谁是小狗。”姚宴咬牙道,悲催的是她现在就开始脚疼了,这一身娇肉呦什么时候才能锻炼出来。
想她在现代时练跆拳道还能撂倒两个大男人呢。
祝君行轻蔑的用眼角余光扫了姚宴一眼。
姚宴挑眉,“打赌,我要是撑住了今晚上你睡门口。”
“你要是没撑住呢?”
“没撑住就没撑住呗。”姚宴很光棍的耸肩。
祝君行嗤笑。
就这么拌了一路的嘴,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到达山脚下时姚宴撑不住一屁股坐到了石头上,抱着脚就呼疼,脱下布鞋一看,起水泡了!
姚宴欲哭无泪。
祝君行拿着斧头抱臂在胸站在一旁看姚宴的笑话。
“笑不死你。”姚宴气呼呼的道。
“你这样确定还能走山路?”
“能!”姚宴咬牙。
越是身娇体软越应该锻炼,她能吃疼,毅力也绝对够用。
被祝君行一嘲讽,姚宴穿上鞋站起来直接往山上冲,祝君行跟在她后面继续嘲笑,“不行咱就回去,你别跟守株待兔里那个懒惰的农民似的,碰巧了在树根下捡到一只兔子就觉得兔子都那么傻会往那里撞,你挖的那株兰花,我瞧着也好,可……”
正在这时林子里传来一声尖锐的虎啸,祝君行瞳孔骤缩,就见前头的树丛成片的歪倒,一条直线就往他们这里扑来,他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