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觅青道了谢接过来,正要接听,电话却在此时断开。
沈诺扬看到她苍白的脸色:“怎么了?”
她勉强扯开一个笑,随手将电话放进大衣兜里,挽着沈诺扬的手臂往外走:“可能是打错了,我们走吧。”
到大厦外面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沈诺扬去开车,她在路灯下等他。一盏盏昏黄的灯光密集地亮起来,勾勒出这个城市挺拔伟岸的轮廓。不比国外,这里的城市到处都是人工精雕细琢,刻意堆砌出来的繁华痕迹。已经是深秋,可影影幢幢的植物不见苍凉荒芜,依旧是浓翠欲滴的颜色。
沈诺扬去了很久也没有回来,觅青转身去找他。
无数盏投射灯华瑞温和的光亮下,站了一个人。长身玉立的身形,衣着单薄,身形萧索,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只是那样静静地固执地看着她的背影,仿佛在等她回头,又仿佛可以一直这样默默凝望到天荒地老。
东宫靖。
她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快步走过去,走到他身边:“你怎么会来?”
他跟以前不一样,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掌控者不动声色胜券在握的胸有成竹,眼里蕴着一着痛意,眉宇间都是不高兴,仿佛得不到糖果的孩子:“我已经等了你三天了,你没有来找我。”
隔了这么久沈诺扬还没有过来,她想起他在沈家酒会上的恶形恶状,那句莫名其妙的三天,觅青只觉得某种预感不好到了极点,悚然惊心,她耐着性子周旋:“你也看到了,我和我的未婚夫很相爱,而且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他仿佛不可置信:“你不肯回到我身边?”
“我爱他。”
他有很久没有说话,她迟疑地退开两步,转身跟他道别:“东宫先生,再见。”
他的低沉的声音响在身后,还是那样平静的语调,没有一点波澜,没有一点温度,云淡风轻的语气,她只听见他说:“你不能这样,觅青。你将会为你的任性付出极大的代价。”
觅青猛然转身,身后已经空无一人,仿若刚刚的一切只是她一场迷离的梦境。隔了好几秒她才回过神来:诺扬,诺扬还没有回来!她冷汗岑岑,飞快地往地下室跑。
没有人,连车子也不在了。空间大,而且静,只有自己急促的脚步声回响,她几乎急得哭出来,一遍又一遍拔打他的手机,电脑的声音冰冷而绝望地提醒她:“对不起,您所拔打的用户已关机。”她跑出来,到陌生的街道,华灯初上,世界热闹而喧嚣,人群往来,可是没有沈诺扬。
她从来没有觉得世界这样的空洞可怕。
哪怕那些年她被驱逐,被追杀,食不裹腹,命悬一线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过这样可怕的感觉。像是掉进深不可测的冰层里,千沟万壑,只有绝望劈头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