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世界,可能正被很多他不知道的人所珍视着。
他起身走到孙佑羡跟前,宽大的手掌盖到他的头顶上,微微抬起他耷拉的脑袋,自己则弯下腰,靠近他,额头抵到孙佑羡的额头上,轻轻一碰,立即离开:“他没有死,我会让他好好活下去,还有孟名,他们会和好如初,然后成功离开密室。我不会让你的世界绝望。”
孙佑羡的呼吸再次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用个少女心一点说法叫小鹿乱撞。
近在咫尺的钟竞渝帅气又温柔,眼睛里的宠溺似乎都要满溢出来,孙佑羡感觉自己好像被网进一张虚幻的网里,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钟竞渝看着他的眼里真的有感情。
过近的距离加速了彼此间温度的升高,孙佑羡浑身发热,神思恍惚,视线一下落到钟竞渝的眼睛上,一下落到他的鼻梁上,一下又落到他的嘴唇上。
薄厚适中,唇角微扬,适合接吻。
孙佑羡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地靠近让自己心神迷惘的部位,一点一点,越来越近,彼此呼出的气息交融,只要再一下,就能毫无间隙地触碰。
然后……
孙佑羡一把推开面前的钟竞渝,逃也似的飞奔回自己的房间,一头埋进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一只蚕宝宝。
他是谁?他在哪儿?他刚才想做什么?
他竟然在觊觎男神的美色!
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他真的从粉丝的喜欢变成了另一种喜欢肿么破!
心神不宁的孙佑羡完全把《此路不通》的糟心结局忘到了脑后,做了一整晚被烈焰红唇追着跑的梦。
第二天,顶着熊猫眼的孙佑羡精神恍惚地在厨房做早餐,一不留神菜刀就划拉到自己的手指上了。
刚好下楼的钟竞渝看到这一幕,紧张地冲过去检查他的伤口,确认不严重之后,才放心地找出医药箱给他包扎。
手指包成个小馒头的孙佑羡被钟竞渝“赶”了出来,接手了他的工作在厨房里忙活。
孙佑羡坐在正对着厨房的位置上,看带着围裙的钟竞渝大刀阔斧的做早餐。他今天计划做培根煎蛋,刚才就是在切培根是时候不小心划到了手指。
钟竞渝其实会下厨,基本的煎个蛋,炒个菜,切点黄瓜,下碗面条之类的,根本难不倒他,之前他手臂受伤那段时间,也曾像今天这样,看着钟竞渝在厨房里忙活,有时还要指点他几句。
但是今天孙佑羡却没有半点开口的欲望,他就想安安静静地把男神做早餐的模样全都刻进脑子里——他被油溅到手背时的惊呼,他闻到煎蛋香气时的满足,他为了弄出好看的摆盘时的专注……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每一种姿态,孙佑羡都想一分不差地记录到脑子里,它们是那样地珍贵又那样地新鲜,因为发觉了自己的心意,他看钟竞渝的眼里全都带着迷恋,只要是男神做的,全部都是最完美的。
情人眼里出西施,喜欢之后就是这么眼瞎。
然而孙佑羡又不敢看得太过直白,他担心自己露骨的眼神给钟竞渝带去困扰。
钟竞渝是交过女朋友的,他喜欢的是女性,贸然被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同性喜欢了,他会怎么想?
别扭?奇怪?膈应?甚至……厌恶?
孙佑羡不敢想,也不敢赌,他选择悄悄地,藏起自己的小心意,退回助理这道职业防线以内,就像面试时对李昕岚说过的那样,只做“看着”钟竞渝的那个人就好。
毕竟,能够做钟竞渝的私人助理,做最接近他身边的那个人,他应该知足了。
孙佑羡点点头。
李昕岚才接着说:“大概两年前,竞渝谈了一个的女朋友,可惜好景不长,这个女人和他的好兄弟劈腿出国了,他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脾气开始变得古怪。那是他第一次恋爱,投入很多,所以受的伤害也更深。
他变得暴躁易怒、不相信人、抽烟酗酒,古亮看不下去,骂了他一顿之后,他有所收敛。但是……这之后,他开始封闭自我,起初症状并不严重,除了不爱出门,还能够正常与人沟通,我只当他需要时间调整,也就纵容着他。
但是没想到,他的自我封闭情况越来越严重,等我意识到必须带他就医的时候,他已经对离开别墅这件事情产生了非常强烈的恐惧,对于要把他带出别墅的我和古亮,也非常害怕和抗拒,甚至一度因此晕倒。即使后来我们直接把医生请去别墅给他看诊,他对我们也表现出非常强烈的漠视。
最后,经过专家的建议,我们决定保持他的生活习惯,尽量多和他交流,重新建立我们和他的信任,然后再想办法让他进行治疗。
这一年来,我已经重新取得了竞渝的信任,对于我带去给他看诊的专家,他也已经不再排斥和抗拒,但是他还是不愿意和外界交流,每天都保持同样的生活,作息颠倒,不言不语,只知道闷在书房创作。”
知道这一切的孙佑羡真不晓得该同情钟竞渝还是该埋怨他。
就因为一个把他绿了的碧池,而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值得吗?他不知道他有万千书迷,每天都对他抱有期待吗?他不知道,他的书每天鼓励着多少人勇敢面对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