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冰冷而柔弱的声音遥遥传来。
众人寻声一望,只见在那林间小道中,缓缓走来了特兰阿尼与小黑妞。特兰阿尼一只手搭着小黑妞的肩头,面色苍白若缟,被身上的大红衣裳一衬,更显得娇弱无比。阳光大好,映着她雪白的额角,颗颗细汗滚于其上。
她本来生得较冷,因身材高桃,长发、长腿而显得颇是妖娆。如今却仿佛为病厄缠身,使人一眼看去,只觉她清冷的像片雪花,被那头顶的阳光一灼,转眼即化。
来到场中,她看了看眉头紧皱的青阳,弱弱一笑,又走向血花婆婆,盈盈跪倒,轻声道:“师尊,阿尼身为万毒谷大弟子,师尊若有劳,弟子当先行,尚请师尊恩准,阿尼愿与玉肌子印证蛊术。”
自她一来,血花婆婆便直勾勾的看着她,眼中神色极为复杂,既有心疼又有微怒,此时,见她如此柔弱却仍要上台与那玉肌子斗蛊,若是以往自是不惧,但如今却凶险异常。
顿时,血花婆婆便想起那罪魁祸首来,恶狠狠地把青阳一看,冷声道:“如今你修为尽失,如何与他斗?”
特兰阿尼笑道:“师尊,弟子修为虽失,蛊术却仍在,定不会弱了万毒谷的声名。”
血花婆婆怒道:“罢了,你若要寻死,自去自去,我也管不着你!”
“多谢师尊。”
特兰阿尼站起身来,向高台走去。因高台太高,且没有台阶,她站在台下、上不去,众目睽睽之下,不由得脸上一红。
小黑妞赶紧扶着她飞了上去。
青阳问身旁芸姜:“阿尼几时病成这般?”
芸姜道:“便是昨日夜里,大师姐自去湖中一游,回来便病倒了,听说,一身修为尽失。”
“一身修为尽失?”青阳喃喃自语,心头恸地一沉。
这时,特兰阿尼已来到台上,搭着小黑妞的肩头,慢慢走到那玉肌子面前,按着胸口,弯了弯身,说道:“玉肌子,你的水火之蛊确是了得,不过,我已足可胜你,何需劳我师尊!”
弱不禁风,言语却骄傲。
见状,玉肌子不禁脸上一红,说道:“特兰道友原已失了修为,我却是不知。【零↑九△小↓說△網】道友且下去吧,玉肌子不与你斗。”
“这里是万毒谷,是斗蛊台,玉肌子你既已上了台,并且出言不逊邀战我万毒谷,那么,阿尼唯有请道友赐教!”
特兰阿尼抹了抹额角的细汗,眯着眼睛直视玉肌子。一时间,那本来柔弱无比的容颜,竟因这一句话,显得锋芒毕露。
玉肌子道:“如今你修为尽失,如何与我斗?”
“何为修为?”
特兰阿尼搭着小黑妞的肩头,走向高台边角,对三位婆婆各施一礼,大声道:“世人皆以为,我苗人蛊术有异于常,伤人杀人,极是邪异。殊不知,我苗人蛊术上体阴阳、下合五行。而蛊之一物,也缘自灵体,与宿主共生共息,是以我们方可借蛊御灵罡,并反观灵蛊而证见阴阳五行。”
她这一番话,声音虽弱,但却抑扬顿挫,说话之时,目中神彩飞扬,与娇弱的模样一较,直让人更觉一股难言的气质扑面而来,引得人纷纷微笑。便连那金花婆婆神情也是一凛,心中暗赞:‘这妮子,当真了得,难怪她小小年纪便可安渡人劫,不过,依我看来,到底未受那七情六欲锻心,所以才会稀里糊涂的散了修为。如此说来,指不定,指不定,这才是她的人劫!’想到这里,妖媚入骨的金花婆婆眯起了眼睛,抬头望向苍穹。
天地之大,何为劫?
特兰阿尼站在台上侃侃而言。
一时间,玉肌子竟成了陪衬,他心头自是不甘,不由得冷声道:“特兰道友,你说了这许多,终是要落至实处,若无灵蛊可御,你又如何与我斗?若不可斗,尚请下台!”
“谁说无灵蛊便不可较蛊术?”
谁知,特兰阿尼却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冷然道:“便是你这样的人,只修蛊而不知术,使人妄以为我苗人蛊术竟乃邪术!殊不知,我苗人蛊术既可伤人,亦可救人,既可伏蛊,亦可除蛊。如今,我不与你较别的,便较这除蛊之术。你若言,除蛊何意?那我便会答你,你这样的人物,不配与我特兰阿尼较蛊!”
一语落地,如冰飞渣。
便如师尊教训无知弟子一般,直把那玉肌子给训得面红耳赤,却作不得声。蛊术应阴阳而生五行,除蛊之难更胜于伏蛊,这个道理他自是懂的。只不过,伏蛊易使人享有威名,而除蛊却让人籍籍无闻。是以,说起蛊来,大多是说伏蛊而非除蛊,苗人也大多擅于伏蛊,而弱于除蛊。
“大师姐,好样的!”
“大师姐,了得!”
“得闻特兰道友一席话,金魑子所获良多,谢过,谢过。”
霎时间,台下众人轰然大赞。
青阳更是拍腿而起,朗声道:“了得,了得,如今方知蛊术为何!只有那些愚蠢之辈,才会以害人而沾沾自喜。殊不知,那样的蛊术不过是走入了道之末节而已。常闻人言,蛊中自有阴阳,蛊中亦有五行,除蛊之术,这个,这个……”眉头皱来皱去,却‘这个’不下去。
而此时,所有人都在静待,等他这个道外之人阐述什么是蛊术。便连特兰阿尼也一瞬不瞬的,柔弱的看着他,微微的笑着。
青阳摸着鼻子,尴尬不已。
芸姜歪过头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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