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好在此时魏璇也从堂内出来,笑道:“公主稍待,这是老朽一个故人的后辈,知道老朽精通些奇技淫巧,昨日来到这里说是想定做些物件送人,公主的‘除尘’便是他踩坏的,此刻怕是不敢承认了吧。”说完哈哈大笑。
宇文涟漪性格直爽,却非全无机心,随口问起以助谈兴已是习惯使然,并没有深究的意思,即便李岩答不出来或是不愿回答,对她来讲其实也并不会增加疑虑。当然有了魏璇的解释更好。
宇文涟漪笑道:“好啊,正愁找不着正主呢,我须得从你定做的东西里挑件东西,才算甘心。”李岩也笑道:“公……涟漪女侠说笑了,能看得上在下的东西,那是李岩的荣幸,还请随便挑选。”魏璇也适时打开箱子让宇文涟漪挑选。
最上方格子里放着一只涂成翠色的小鸟,宇文涟漪拿了出来,发现与真鸟大小相仿,放在盒中时闭着眼睛,捧在手中眼珠竟可骨碌碌乱转,羽毛涂刷很是鲜艳,宇文涟漪很是喜欢。魏璇教她上好机括,手一扬,翠鸟在院中飞了起来。宇文涟漪之前也在这里见过空中飞的木鸟,只是没有见过这般做工精致的,不由得欢呼雀跃起来,连声道:“就这个,就这个!”
李岩道:“公主喜欢就好。”
魏璇从盒中取了另一只红鸟,一并交于宇文涟漪。宇文涟漪笑道:“这是做什么啊,一只就好了,女侠还能贪图便宜不成?”魏璇道:“公主确实不知,此鸟成对,一并称为‘双飞翼’、‘比翼鸟’,方才飞在空中的是雄鸟,这一只为雌鸟。公主不收,难不成让它们孤影单飞不成?”宇文涟漪听了,叹了口气,将翠鸟还了回去,说道:“如此这般,那便不选了吧。”
李岩见她很是喜欢,便道:“涟漪女侠喜欢,我当成礼物送给你便是。”宇文涟漪却笑道:“若是喜欢的东西都要据为己有,那天下岂不是乱套了么?你既然定做,自有用处,我取你一件算作赔偿倒也罢了,取你两件岂非不义?”说着从箱中取了一只憨态可掬、黑白相间的玩物,道了声:“哟,这不是食铁兽么?”李岩却从未见过这种看着像熊的怪兽。
魏璇道:“公主倒是见多识广。”宇文涟漪一般摆弄一般道:“恩,我哪里有一幅画,上面画的就是这种动物,只是画上是吃竹子的,就不知道为什么叫食铁兽了,好像还叫做猫熊。好了,就这个吧。李公子,多谢你了啊。”李岩赶忙谦逊了几句。
魏璇又道:“李公子,箱子里诸般物事你可懂得用法么?”李岩见到他眼色,醒悟过来,便道:“大师技艺太过精湛,我看了连上机括的地方都找不到啊。”魏璇道:“那便请公子屋内一坐,听我细细道来。”又对宇文涟漪道:“请公主一并进屋,让老朽略尽绵薄。”宇文涟漪正兴致勃勃地摆弄“猫熊”作出各种动作,便道“免了免了”。于是魏璇自领李岩进屋,一本正经地介绍诸般玩物的启动之法,一番话说下来足足有两刻钟,最后才道“箱子底部夹层”。李岩拿出金银欲给,魏璇却决意不收,直说也算是给故人之后的一些见面礼,之后便送了李岩出来。
到得院内,却发现昨日间门口碰见的少年回来了,正在陪着宇文涟漪说话。他见了李岩手中箱子,狠狠瞪了魏璇一眼,道:“不务正业。”宇文涟漪训斥道:“怎么跟刘先生说话呢!”少年明显不敢忤逆她,嘴里兀自嘀咕:“成天摆弄这些奇技淫巧,不是不务正业是什么?”
魏璇哈哈一笑,对李岩道:“这是老朽的半个孙儿兼半个弟子,名唤刘方,你叫他大郎就是了。以后若有什么难处,李公子可不要忘了照抚啊。”刘方听了,脖子一梗,道:“谁要他照料,自己也不过是个下人罢了。少爷日前得了公主引荐,已在赵王府谋了差事,以后飞黄腾达,还说不定谁照料谁呢。”
魏璇讪讪一笑,对李岩道:“老朽教导无方,公子见笑了。”李岩也不在意。宇文涟漪怒道:“大郎,你这般心性,将来岂能有所作为。再这般无礼,再也休去我王兄府上。”刘方转了头不说话,李岩的位置却见得他神色中很是不善。
此时气氛略显尴尬,李岩便顺势告辞离去,宇文涟漪也说明日再来取“除尘”,随在李岩之后出去了。
李岩捧了箱子正往回走,听得宇文涟漪的声音在后面喊道:“李公子,且等一下!”李岩转头一看的工夫,宇文涟漪已经策马赶到,随即翻身下马,说道:“李公子,你没有乘马过来么?”
李岩道:“在下随怀瑜公主来此其实并无太多事端,天都繁华,便当作游历了吧。”略一沉吟,又道:“李岩一介布衣,不敢当得‘公子’称号,请直呼在下的姓名便是。”宇文涟漪笑眯眯地道:“如此我也不客气了。青崖今日可有事端?”
李岩刚刚说过,此时不便改口,便道:“今日来取了这些东西,便没有其他事了。”宇文涟漪闻言,双目又弯成了月牙,说道:“那好啊,既然今日无事,便陪女侠喝酒去,顺带给我介绍一下江湖上的事。”李岩看到她的笑颜,不由得头一疼,终于知道为什么传说中整个大楚皇宫,最得宠的就是这个顺平公主了,别的不说,就凭这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笑容便可以了。
宇文涟漪却不给他犹豫的机会,说道:“我知道有个好地方,走吧。上马!”李岩“啊”的一声,宇文涟漪道:“怎么,从城东到城北,难不成你还想走着过去?先上马坐前面去,这么大个箱子,可不能让女侠捧着。李岩还要犹豫,宇文涟漪却恼了:“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婆婆妈妈一点都不爽利。”薄怒之中自有让人不能拒绝的神态。李岩无奈,只得捧着箱子骑在前面。身后一动,宇文涟漪也跨上马来,他身子往前一缩,宇文涟漪双臂从他身侧绕过攥住缰绳,道了声:“坐好了!”他身体往后一倾,倒在宇文涟漪身上,却是马匹已奔跑起来。
长这么大以来,李岩第一次这么靠近过一个女子。他尽力身体前倾,欲要逃离身后的温香软玉,然则绕体清香却是怎么也躲不了。耳中听得宇文涟漪喝道:“再动就要掉下马去了!”说着腰间一紧,竟被她左臂揽住。
虽然世风开放,但天都城内男女同乘一骑也是太过了。此刻一路西行渐至天街,路上行人也逐渐增多,多有对二人指指点点的,宇文涟漪倒无所谓,李岩都恨不得把脸遮起来。若是被熟识的人看到,可不知道怎么才能解释得通。
结果宇文涟漪策马沿天街北行,直到紧邻银河的一栋酒楼才停止下马。原来她所谓的好去处竟是“太白居”。李岩心中哀叹一声,也不知道李湛、杨岚看到没有。然则越是担心什么便越难躲避,房间临街李湛正端着一杯茶,一面喝茶一面与杨岚说话。
忽地见到李岩与宇文涟漪同乘至“太白居”,李湛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转头对也看见了杨岚道:“李岩李青崖,枉我也算精通三世、周易,竟没看得出李岩命犯桃花,且应在天都。失算啊失算。”杨岚冷哼一声,道:“《周易》你看过几篇我还不清楚么,《三世书》压根就没有翻过,也好意思吹嘘。”李湛却早就习惯她的毒舌,道:“师妹,你这个人啊,做朋友没得说,但你能不能说话客气一丁点儿呢?”说着不待她回答,又道:“待我换身装扮,去看看李岩。”走到门口,方听得杨岚冷冷说道:“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