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八、托玉入怀

    难得的温馨气氛让他立在当场不忍过去打扰，可是急着亲近她的米诺显然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不爱出声的北方犬种绕着精灵王足足转了三个圈，发现对方依然没有打算走上前去的意思后，被缰绳牵引住的米诺只好尽可能的向佛诺尔的方向走去，同时发出一长串的呜咽声表示亲近之意。

    包含了无尽思念的呜咽声轻意中止了欢乐的氛围，也把所有的目光引了过来。瑟兰迪尔只觉眨眼之间所有的侍女都站了起来。她们全部换上了严肃的表情低头站立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就连下意识向米诺方向微笑的佛诺尔，眼神中也有难抑的慌张。

    难道我和米诺这样可爱的宠物站在一起也很可怕吗？精灵王轻咳了一声，一边拉着米诺缓缓接近，一边用自己认为非常轻柔的声音笑着问道：“你们刚才在笑什么？”

    “是瑞文戴尔领主写的游历见闻，刚才侍女正读到欢乐的内容。”佛诺尔伸出一只脚点了点米诺的头部以下的某个位置，刚才还激动到原地乱转的宠物立刻后腿一收，异常端庄地倚在她腿边半坐了下来，还没忘把毛茸茸的头缓缓伸到主人的膝盖上。

    偷瞄了一眼正在开始泛白的天空，瑟兰迪尔打算用最快的速度争取单独相处的时间。他收起了笑容，将双手背在身边故作凝重。“我有事要跟你说。长河镇……”

    才说到“长河镇”，所有的侍女同时曲膝行了一个告别礼，急步退出了寝殿。

    木精灵侍从知道自己不便倾听国事，视酒如命的木精灵也不愿意听到枯燥不已的国事政治。她们在离开前，还没忘把寝殿的大门紧紧合上，让国王与顾问有足够清静的空间进行商讨。谁也不知道寝殿大门完全闭合后，一脸凝重的精灵王就在顾问略显紧张的眼神下，露出一个讥笑。

    “没有什么事。只是我明天要去长河镇过几天再回来。”为了让佛诺尔尽快放松下来，走到桌子前拿起汤羹的过程中，他还没忘简单说了一下长河镇将给林地带来的巨大好处。果然不出他所料，听到长河镇愿意免费给林地修整河道后，佛诺尔软软地窝进了榻里。

    用勺子托起一勺汤羹，试了试温度再送到对方嘴边时，佛诺尔又紧张了起来。她看了看半蹲在自己身边的精灵王，又看了眼嘴边勺子，小心翼翼地发出建议：“这种事，陛下不如叫侍女们来做？”

    “中土最伟大的医者跟我说过，每个生灵都有照顾病患的义务。”把勺子再向前伸了伸，瑟兰迪尔挑着眉问道：“就因为我是精灵王，连照顾病患都不可以了？别闹了佛诺尔。再过一会我就要去参加祭礼了。趁现在还有时间，你吃你的早餐，我说我的话。”

    连佛诺尔都觉得自己此时的行为有些反常。

    每个参加“最后战役”的精灵都曾让身边的精灵帮忙包扎伤口或是搀扶回营帐。生死存亡的战场上，根本不会去留意帮助自己的生灵是什么种族，又怎么会在意是否是异性？虽说这样的行为难免有违精灵的圣洁，可事有轻重缓急，对圣洁追求到极致的精灵也不得不在危及生命的时刻，默认了在人类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举止。而现在的精灵王，只不过是让自己就着他的手吃个早餐而已，并没有肢体接触。

    张嘴吞下了勺子里面的食物，精灵王才收起了故意做出来的微愠神色，满意地点了点头。在接下来的短暂时间里，瑟兰迪尔不仅协助佛诺尔用完了早餐，也大概讲叙了长河镇的情况。提到齐尔扬要求以后常来林地休整时，精灵王的眉头不禁皱了皱，不过他很快又高兴了起来。因为完成早餐后的佛诺尔虽然仍然有些惶恐，到底没有阻止他用绸布帮忙拭嘴的行为。

    “丹登人勇猛不低于东方人，又与精灵是永远的朋友。虽说埃西铎私下扣了魔戒，到底只是他个人的行为。陛下答应阿诺尔三王子前来休整的请求是正确的，反正也只是费些金币用于招待罢了。至于长河镇布防的事，看来就要辛苦陛下去说服孤山和河谷镇了，毕竟三地联合布防是您发起的。你……”

    完全陷入思考中的佛诺尔发现精灵王的脸越来越近时，瑟兰迪尔已经将手伸到了她腰部的下方位置。还没将自己从错愕与惊慌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整个身体就被小心翼翼地横抱着离开了躺椅。而始作俑者居然郑重的发出警告：“你不会打算违反医者的劝告，在这里坐一整天吧？我只是帮助一个病患回到床上而已。很快。”

    嘴上虽说很快，精灵王却没有迈动自己的脚步。他看着被托举在胸前的女精灵，用最缓慢的语气劝解着：“不要乱动，可能会撕裂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你的耳朵怎么红了？难道耳朵上面还有伤？我突然想到有一件事必须跟你说……”

    佛诺尔的尖耳朵红得连自己都能感觉到开始发烫了。她皱着眉尽力侧过脸去不敢看对方，却知道一旦开始挣扎，有可能让事态向更加无法忍受的情况发展。在精灵王源源不断的讲叙无关紧要的话题中，她总算抓住了空隙机会插上了嘴。

    “我觉得头很晕，想快点睡一觉。”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不适，她甚至不顾埃尔隆德的劝告，动了动仍然绑着夹板的手臂。

    无法弯曲的手臂不能做出抚额的姿态，却让站于原地不停的精灵王下意识地向前走了几步。等他惊觉已经走进了寝殿内，再往前走几步就到达了短暂旅程的终点时，灯光已经被越来越亮的天空衬得黯淡了下去，也在提醒精灵王时间不多了。

    再次看了看胸前红着耳朵的女精灵，瑟兰迪尔果断走到了床边把她轻轻放下。

    我的确应该离开，去准备向伊露维塔发出祈求必须完成的礼仪。如果伊露维塔答应了，那你很快就是我的了。如果伊露维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