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〇八、出乎意料

    侍从打心眼里为顾问大人抱不平。好在听埃德蒙说，得文大人已经跟国王提出了抗议，陛下也知道了顾问大人对林地的重要性，愿意对顾问大人好一点。

    再次望了一眼陛下离去的背影，侍从喜滋滋地转身向埃德蒙可能出现的国库跑去。他想尽快与自己的上级官员分享这个好消息。他知道埃德蒙大人也很关心顾问大人，关心的程度仅次于陛下。令侍从和埃德蒙都没有想到的是，牵着角鹿穿过王城区域的精灵王，一样得到了木精灵的点头微笑。他们甚至自觉让出通道，以便精灵王和坐在鹿上的顾问可以在交谈中不被打扰。因为东口镇国王顾问被奥克斯掳劫的事，所有的木精灵都觉得，精灵王对他的顾问实在是太恶劣了。都不愿意看在顾问大人几年来为林地做的事上面，让运输队早一点把粮食送到去。虽然木精灵都知道精灵王的脾气不太好，可他们认为，国王实在不应该针对顾问大人。

    与角鹿上略显忐忑的佛诺尔行成鲜明对比的，是故作炫耀的瑟兰迪尔。他一边缓步牵着角鹿向城门口走去，一边打量着街道两边垂首而立的木精灵们。发现遇见的所有木精灵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他转头满意的看了看坐在角鹿上的佛诺尔。

    这就是民意啊。就连我的一举一动也不得不顾虑上万木精灵，待他们如亲属的你又如何可以拒绝？瑟兰迪尔觉得留下佛诺尔的把握又大了一些，连脚步的沉重之感都降低了一些。

    意得志满的精灵王当然不知道，就在一千多年之后，希望他对顾问好一点的木精灵会在烈焰的误导之下冲向盖姆庄园。即使整个庄园都在精灵王亲自教调出来的士兵防守之下，愤怒的木精灵还是把居住在庄园里，回复了真实身份的佛诺尔拉了出来。他们把携带而来的蔬菜和鸡蛋数尽投射在佛诺尔和企图保护她的士兵身上，他们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佛诺尔，喝令半边脸尽是黑色揩皱的辛达女精灵离开林地，远离他们心中的“国父”。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根本不知道一千多年后会受到木精灵驱赶的佛诺尔有些不解，这份不解自然来自于街道两边绽放出赞同笑容的木精灵。他们不应该用惊讶的神色相互交谈，想办法阻止精灵王对自己做出的过于亲近的行为吗？一个王者亲自持缰，就算他们都知道我的眼睛里面已经有了一个精灵的影像，也不应该对精灵王的行为表示默许与赞同。哪里出错了？

    纵始心存疑问，佛诺尔还是压抑住了不自在的感觉，没有出言制止瑟兰迪尔。既然打算到达森林后便向精灵王告别，又何必在最后的短暂时间里反对他？从骑上鹿起，国王顾问表现出从未有过的顺从姿态，就连走出王城后，精灵王用“加快速度”作为借口跳上鹿来把她圈在了怀里，她也没有说半个不字。反倒让紧绷的身材放松了下来，以便乘坐角鹿时可以更加舒适。

    直到可以遥遥望见自己家的尖顶，瑟兰迪尔也让鹿的速度慢了下来之后，她才提醒道：“其实我这两天也用了手臂，情况似乎并没有领主所说的那么严重。要不我来持缰？”

    “中土最好医者的话不能不听。”嘴上虽是反对，瑟兰迪尔却把缰绳交到了佛诺尔手里。再一次搂了一下怀里的女精灵，翩翩然翻身下鹿的精灵王很严肃的说：“就在这里等。我一会就回来。”

    瑟兰迪尔当然没有忘记他在附近布下的十几个是士兵监护庄园内的东方人。再往前走十步左右，他也会进入士兵的视线内。与所有的王者一样，精灵王并不喜欢自己的行为被其他生灵暗中观查到，特别是和佛诺尔独处的时候。

    只要启动战斗感知就可以让暗藏在附近的所有士兵撤离，但是谨慎的精灵王现在还不打算这样做。为保万无一失，进入士兵的视线内的精灵王等来了两名急急赶来行礼的木精灵，详细询问了东方人这段时间以来的情况，才下达了撤离的指令。

    从不主动与木精灵搭话，就连运送物资过来的木精灵队伍也尽量做到不碰面？东方人的行为自然得到了精灵王的暗赞，也让他下达了减少士兵数量的命令。交待好后续安排，并且看着附近的士兵行礼后急步离去，瑟兰迪尔收起了王者的威严，转身向等待着自己的女精灵走去。

    还没走到对方跟前，立在鹿旁边专心给米诺喂水的佛诺尔就把瑟兰迪尔最害怕听到的话题说了出来。而话题的前奏居然是他给出的承诺。

    “你曾跟我说过，无论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答应对吗？”佛诺尔尽量把注意力放在米诺身上，以便可以顺利的说出下一句来。她小小的停顿之后，长舒了一口气，刚一说出“我想……”，立刻被瑟兰迪尔打断了。

    瑟兰迪尔猜到了她想说什么。她想说是“我想去维林诺，请你答应。”这话一旦说出口，他无论怎样回答都是错。

    不答应，以后给出的任何承诺更会在佛诺尔眼里成为一句笑谈。答应？且不说根本做不出丢下称自己为“国父”的木精灵不管的事，就算真做得出来，佛诺尔也不会再搭理自己。她说过，抛弃使命的生灵根本不值得爱。

    你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也比说出后面的话来得更好！

    尽管内心在不停的腹诽，行动速度却快到连瑟兰迪尔自己都感到惊讶的地步。在佛诺尔刚说出“我想……”时，他已经用带着硕大宝石戒指的手捂上了对方的嘴。电光火石间，动用君王思维的瑟兰迪尔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话题，成功让佛诺尔暂时不打算提及西渡。

    他故作好奇的望着庄园问佛诺尔：“都到了你家门口了，不先进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