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八、不求回报

    “领主说，领主说不能赶出去。赶出去了，真正需要帮助的生灵可能会不敢来。”林迪尔擦了擦头上的汗，壮起胆子说：“我也觉得领主有些过份了。为了这些毫无关系的生灵，林谷仓库长期都是空着的，领主也累到没有充分的休息时间。有些受过领主帮助的生灵还满嘴怨言，认为林谷藏私，让他们吃不好住不好……”

    “最后之家”的名气全中土没有生灵不知晓，只是精灵王没有想到埃尔隆德为了帮助全中土的生灵，居然让林谷陷入了如此困境。要不是林迪尔费心周旋，只怕林谷早就粮尽药绝了吧？怪不得佛诺尔会说埃尔隆德是全中土最无私也是最高尚的生灵，也提醒自己，即使起了想帮助林谷的心，也不要直接跟埃尔隆德说，他一定会拒绝任何帮助。

    “整个中土有不少生灵都在无私的贡献，却只有埃尔隆德的善举没有受到过任何诽议，你知道为什么吗？”说这话时，佛诺尔刚看完林谷送来的信件。智者的字迹出现在一张略沾油渍的纸张上，优雅的笔记和肮脏的纸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让佛诺尔猜测林谷现在可能连贵族常用的信函纸都不多了。

    “他要求自己做到无私的贡献，却从来不会借用‘贡献’二字对其他生灵进行道德绑架，要求其他生灵贡献。不仅不要求其他生灵，他还拒绝所有的帮助。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贡献’有多可怕，一旦选择了‘贡献’，最富有的国家也会因此变得一贫如洗。明知道这条路最为艰难，自己毅然踏上，还尽全力让不明真相的生灵不至于因为担心他，也落入这个无底洞，这些都是领主最可贵的地方。所以，用心‘贡献’的领主会牺牲自己，也会牺牲林谷，却不会允许自己牵连或是误导了其他生灵。至少，他不允许自己的贡献行为需要借助其他生灵的帮助。就算其他生灵有贡献的心，在领主看来也不应该帮助林谷，让林谷或是埃尔隆德借此获得赞誉。他乐意见到更多生灵无私贡献，而不是将物资输送给林谷。一边贡献自己，一边拒绝任何生灵给林谷提供帮助，这就是不求任何回报不图任何虚名，最高境界的贡献。”

    瑟兰迪尔百分百认同佛诺尔说的话，所以即使见到了满目疮痍的林谷，精灵王也没有在埃尔隆德面前提过一个字，更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悦。不过，此时眼前站着的是林迪尔，不是认死理的埃尔隆德……

    “不要学你们领主那么认死理。帮助弱者是所有生灵都应该做到的，善良的精灵更是义不容辞。怎么能让你们领主单独做这种好事？”示意林迪尔走近一些，瑟兰迪尔将带在头上的毡帽又拉低了一些，才低声对他说道：“偶尔也要给点机会，让林地、林顿，甚至是箩林那边也做做好事嘛。瑟丹王和凯兰崔尔夫人都心怀善念，绝对会积极响应。实在不行找我也可以。不过一定要记住，有些事千万不要让你们领主知道，这种小事也不需要惊动他，你私下写信函来就好。不然以埃尔隆德的品质，责怪你麻烦他国事小，不给我们做好事的机会，惹怒了我们事大。”

    精灵王是在提醒我，林谷以后有困难可以瞒着领主私下在种族内求助？这事如果被领主知道了，自己一定会被严厉的责罚。不过，只要我不告诉领主，他又怎么会知道？为了林谷，为了领主可以永远做喜欢做的事，林迪尔觉得即使冒着被赶出林谷的危险，也应该这样做。他满嘴答应，看向精灵王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之意。

    “对了，你安排我住的那间屋子，修缮后再给其他生灵住吧。”甩下这句话后，精灵王头也不回绝尘而去。自然听不到林迪尔一脸委屈的呢喃着：“那明明是林谷最好房间，比领主住的房间还要好，怎么还要修缮呢？”

    晚上，一场突来的暴雨给了林迪尔答案。正在林谷“最好的房间”内观察的林迪尔发现，雨水渗过天花板，慢慢汇聚在一起，缓缓的滴落在了靠近睡床的地面上。精灵王到的那个夜晚，也曾在即将日出前下了一场大雨。这么说来，精灵王躺在这张床上，一边发出痛苦的嚎叫，一边看着忍受着屋顶上不断滴落的雨水？

    我居然把高贵到连金币都嫌肮脏，连领主用过的东西都不会再碰的精灵王安排在漏雨的房间里居住，而且还住了五天？

    林迪尔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起突地升起，迅速吞噬了整个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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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皇埃西铎展开联合军演告知函看了一眼，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随手将公函递给了坐在自己左手边的大王子伊兰都尔，埃西铎静静等待着王储的看法。被视为接班人的伊兰都尔虽然没有给人皇最满意的答复，却没有让他感到失望。

    “表面上来看，联合军演对我们做了一个善意的提醒，让我们重视阿诺尔的国防。毕竟主力战队自战争结束后就随我们来到刚铎了，阿诺尔国防较为脆弱。”偷偷打量了闭着眼睛并不说话的人皇父亲，伊兰都尔壮着胆子说：“可我不相信精灵王会对我们有什么好心。父王，我说的对吗？”

    见人皇轻轻点了点头，得到鼓励的伊兰都尔才敢说后面的话。“可是我猜不出来他到底做什么。也不知道用什么对策。”

    “猜不出来就不用猜了。听到精灵王三个字我就头痛，懒得在他身上花时间。”抽过伊兰都尔捏在手里的公函，埃西铎将它撕个粉碎。“对付你讨厌的生灵，不用去管他想干什么，做最坏的打算，再做好你自己应该做的事即可。精灵王跟矮人搞军演这事，最坏的假设就是名为军演实则对阿诺尔发兵，没有再比这个更严重的假设了。我们只需要做好一件事，他所做的一切都只能是白费苦心。知道这件事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