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也非常感谢你们能在危难之中伸出援手。”
大使说一段,旁边的中年妇女就翻译一段,这番冠冕堂皇的官话说完之后,众人都把目光投在将军身上,看他如何反应。
将军仍然威严地望着对方:“救助探险队是出于人道主义,这点大使不必客气。亚历山大先生侵犯我国军事禁区是既定事实。作为一个严谨的科学工作者,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这种解释太过牵强。”
大使拿出一叠资料,不卑不亢地说道:“根据卫星图像显示,前几天,罗布泊附近发生了一场持续多日、史无前例的沙尘暴,规模之大甚至改变了部分地区的地质面貌,我想贵国政府应该也监测到了这一现象,这个时间跟探险队遇难的时间是可以吻合的,也从侧面验证了仪器失灵的证词。”
“而且探险队中也有中国同事随行,他们的证词也跟我方随员的证词吻合。”翻译把这段话说完之后,大家一起把目光投向梓杨等人。
梓杨心里一阵慌张,他记得曾经在沙漠里看到过军事禁区的标志,也因此警告过亚历山大,真要核对证词的话,里面恐怕破绽太多。
大使又翻出两份资料道,“这是探险队成员对遇难过程的描述,这一份是我方人员苏睿小姐的证词,这一份是贵国提供的随行人员李梓杨的证词,两份证词在过程和细节上完全吻合。可以确认,探险队遇难完全是一次意外和巧合。”
当从大使口中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梓杨心中一颤,两眼一黑,“完蛋了……要被这老外给坑了……”
但是当听到两方的证词完全吻合的时候,梓杨又觉得不可思议,之前只跟苏睿在大体上形成共识,但是细节之处完全吻合?……难道我跟苏睿真的是天作之合,连撒谎都编的一模一样?这太不可能……
唯一有能力做出两份一模一样的“假供”的人,应该只有张教授了。
是了,应该是教授从中帮了我一把,到底是自己人。
想到这里,梓杨感激地忘了张教授一眼,教授面无表情地看着桌面。
显然这两份份证词对美方非常有利。
将军开口道:“即使是一场意外,但是亚历山大偏离行动方案也是客观事实。除了要承担擅闯军事禁区的后果之外,对造成的重大人员伤亡和损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大使两手一摊:“这次行动是中美双方科学机构的一次跨国合作,属于科研行为,跟军事和政治无关,因为他的个人行为而造成的损失,我们深表遗憾。”
这段话明显就是耍无赖了,这大使把所有问题都推到亚历山大身上,反正他现在深度昏迷,你们也问不出话来。
显然这个大使不想承担任何责任。翻译说完之后,会议室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
那个头发像刺猬一样的高大中年人说话了,一口浑厚的男低音,“对于在搜救过程中造成贵国的直升飞机坠毁、人员损伤、物资消耗,我方会提供补偿。”这个中年人虽然长着华人的面貌,但普通话并不是十分的标准。
“亚历山大是我们机构的同事,做事一直非常稳重,个人品行和学术能力在国际上也有极高的信誉,这次发生意外我们十分悲痛,因为他的个人原因导致人员伤亡和贵国军方的巨大损失,我们有不可推测的责任。”
“我们机构会向贵国捐赠一批先进的科技仪器,赞助一部分科研项目,甚至会跟贵方分享一些珍贵的科研资料,作为对于事件的补偿——请相信,以我们机构的实力,所提供的补偿方案足够弥补贵方的损失——当然,这并不足以弥补对这次事件造成的影响。”
听到这番话后,将军的脸色终于稍有缓和:“苏教授是国际知名的科学家,您和你所领导的机构我也久闻大名,我相信你们的实力和诚意——但是亚历山大在我国领土上擅自行动侵犯主权已经成为既定事实,这与科学研究无关。”
梓杨听了心想,将军似乎有些不讲人情啊,对面这个苏教授比那个大使有诚意多了,还要追究的话,难道要把已经变成植物人的亚历山大关起来?
对方没有料到将军会这么强硬,但是“侵犯军事禁区”确实是铁一般的事实,这个是国与国之间最忌讳的事情。
局面一时有些僵持不下,这时站在身后的张教授突然发话了,“同样是作为一个科研工作者,我可以理解亚历山大先生对于科学和探索的热忱。不过在他国领土上,还是要以尊重主权为先。这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双方沟通不够充分的结果。希望今后两国科研机构能加强沟通和合作,避免今后类似的情况再次发生,亚历山大发生这样的情况,这对于科学界,实在是一种巨大的损失。”
梓杨听了张教授这番话心里又是一惊,张教授这话似乎是在给对方台阶下啊,几乎是对谈判条件的一种默认了。
张教授虽然站在将军的后面,但是话语权似乎比将军还高。
果然,苏教授借坡下驴。“那是当然,在征得贵方的允许之后,我们会把亚历山大带回美国进行治疗,之后我会专门成立一个善后小组,由我亲自带队,跟贵方协商补偿的具体细节方案。”
张教授也道:“我相信以贵组织的能力,必然可以给亚历山大博士提供更好的医疗条件。”
苏教授:“哪里哪里,亚历山大博士能保住性命,还多亏贵方医院的全力救助,”这苏教授虽然中文不是很流利,但看来也是个非常会来事的人,跟苏教授两人你来我往地客气起来。
局势非常明显,看似是大使跟将军的谈判,实际上是张教授跟苏教授代表的两个机构之间的博弈。
谈判进行到这种程度,局势已经很明了了。
苏教授礼貌地询问大使,对这样的处理方案有何意见。大使两手一摊,身子往后一仰:“这是两国科研机构之间的问题,我们不干涉也不参与。”看来这位大使也是个和稀泥高手,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将军哼了一声:“既然这样,那我们商量下后面的处理方案吧,无关人员请离席。”
这时有工作人员拿着中英文两份的证词来到梓杨跟前,让他看下有没有出入,没有问题的话就签字。
梓杨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叫到这种地方列席了,这两份证词才是这场谈判的关键,谈判的成败、所有的补偿和条件,都是建立在自己和苏瑞的证词的基础上。
看着密密麻麻的中英文证词,梓杨哪敢看啊,就算有出入,他哪敢说啊。
签,立刻签,毫不犹豫的签,现在的梓杨,只要不是让他签处决通知书他什么都愿意签。
问清楚签在哪里之后,抖抖索索地写上了“李梓杨”——自己也算是在国际官方文件上留下大名了。
终于算完事儿了,梓杨心头如释重负。想当年李鸿章签《辛丑条约》时的心情也不过如此吧?
苏睿也同时签了两份,无意中两人眼神碰撞,双方都面无表情,没有表达出任何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