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和朝堂有两位结义兄弟帮衬,吴府隐形势力不比虎头帮小,他也不担心赵行泉此人,可换做是谁,被亲生骨肉推到前台都不会好受。
此外,通过一些手段,知晓了红叶楼内所发生事大致细节的吴父,无由来地使他这种心情又加重了一重。
无论是折磨赵胜使之屈服,还是回府后自信地面对自己,亦或悠然地应付赵行泉的宴席,任苏表露出的对人心的把握让他陌生之外,染上了一层无法脱去的恐惧,要知道,离府出走前,吴晟还只是个娇惯的大孩子。
就算是险死还生,之后大半年也全在山村苦练武艺,如何来得玲珑心,去观察和学习人心的变幻!
吴父低头看向山海院,双手猛地抓住栏杆,指节苍白,这眉眼,这熟悉感,不是自己嫡子,又能是谁?
“晟儿出来了,我们避一避吧。”
吴父平静地收回目光,和护院队长转身下了层楼,仙人园那边,当任苏带着眼圈红红的小书童走出山海院,正聊得开心的表姐妹住口不言,少女垂首恭谨退到表姐身后,云桦则拘谨地笑迎上前,气氛古怪地一凝。
任苏加快了下步伐,和云桦并肩而行,打趣道:“云姨,昆弟习武是苦,我看着却不及你一分辛劳。”
云桦征了征,连忙回道:“来来回回有人伺候,苦什么苦,只要昆儿能跟着你这兄长学些本事就好了。”
娇小妇人掩嘴轻笑,眸中流转着几分惊异的光彩,府中谁不知道任苏身边有个好夸夸其谈的小书童倍受信赖,本以为是发生什么坏事让青年大发雷霆,以致这位大红人也受到了斥责,不想任苏竟是兴致出奇地不错。
也就她这种接触多了的人才了解,面前青年看似跟以往样总是一副笑脸迎人的宽厚模样,实际呢,……
“昆弟的确有天赋。”任苏随口笑了笑,浑不在意云桦眼中的探询,连他也没察觉到,刚才他当着小书童的面烧掉那一纸契约,说着此后小书童自由了,小书童却突然红着眼指天发誓时,他心底一下子轻快了许多。
或许,从任苏夺舍重生,接管吴晟这个身份开始,他已经注定无法做回一匹彻头彻尾的孤狼了。
“兄长!”两人说着话,来到吴昆身前,小童中气十足唤了声,脚下马步不见动摇,乌黑的眼珠闪闪发亮。
任苏点点头,摸摸小童脑袋:“休息会,马上练剑。”吴昆收了马步,抱着母亲臂膀嘻嘻直笑,云桦心庝地掏出块绢布,细心地替儿子擦着汗,任苏抬腿走开,拿起放在旁边假山的木剑,自个慢条斯理地展开剑光。
练了盏茶时间,任苏提醒小童休息时间结束,“兄弟两”各拿柄木剑,一招一招基础剑法对拆起来。
吴昆是任苏请江仲舒摸得骨,大致中上水准的资质,以后机缘到了,也有突破内息的希望,看着超过一大截江湖人士,对任苏而言,却没多大了不起,之所以答应教剑法,不是因为吴昆勤奋乖巧,而是他悟性较高。
常人要扎个一年半载的马步,他两个月就得了神髓,这不,仅学半月的基础剑法,斗起来也是有声有色。
不远,小书童无聊地打起了哈欠,他虽然爱看自家少爷使剑耍酷,甚至打心底想要将少爷的威名宣传到天下皆知,眼下又是一回事。巧的是,还有个人一样乏味,少女看了看平地内外的三人,偷偷摸到小书童身边。
“喂。你没事吧?是出了什么差错?少爷没责罚你吧?”
少女张口直道心中疑惑,这不仅是她性格使然,还因为小书童自身机灵,不恃宠而骄,在府中很得人缘。
这话落下,小书童回想起方才哭鼻子的一幕,不免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就一瞬间,随着这念头回肚一转,他挺了挺胸,带着平常和婢仆们拿着任苏那点事吹牛的神气,嘿嘿低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说完,他咧着一口大白牙,眉眼耸动,笑得十分开心。
就像誓言中说的那样,小书童真正见证了名为任苏的这个传奇在诸天万界的崛起,并在不知不觉间,他也成了别人口中的传说:大辟神朝的不败王爷,元司星天的劫主,太玄宫的副掌教,直至超脱寰宇,不死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