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西北,阴县与筑阳之间,一支由两千骑兵和八千步兵组成的军队正急行军赶路,一面高高举起的大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赵”字,正是接到刘咏命令紧急出发的赵云,身后还跟着依令留在赵云身边的晋天卫林立。
合肥城。
张辽默默的注视着在城前耀武扬威的吴人,沉重而愤怒的心情,全部都体现在了那张冷峻的脸上。
夜袭之战失利后,五万吴军尽数登船,四面下营,将合肥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一战中,张辽的一千骑兵损失殆尽,在丧失了骑兵优势之后,他自然不敢再擅自出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吴人大军完成对合肥的合围之势。
城前,十余骑吴人正在骂城叫阵,竹竿上高高挑起的,正是李典的人头。周瑜正是想用这种羞辱,激怒城中守军,诱使他们出城一战。
这一点张辽很清楚,尽管如此,当他看到李典那血淋淋的人头时,心中的愤怒还是如火山一般喷涌不断,而他却只能以冷绝的意志,强行压制住复仇的怒火。
看着李典的人头,张辽心如刀绞。
“周瑜欺人太甚,曼成,你放心,你的仇我乐进一定会报。”并肩观敌的乐进,咬牙切齿的表达着愤恨。
张辽听之,却是冷哼一声,毫不掩饰的流露着他对乐进的嘲讽和怨念。
由心存芥蒂的冷漠同僚,变成并肩血战的兄弟,而且,这个兄弟还为了助自己脱围,不惜牺牲自己,李典在张辽的心中,已然是生死与共的兄弟。
尽管他知道乐进有难处,尽管他也知道所谓的大局,但李典的死,对张辽的打击太过沉重,以至于他心中的那股怨愤之情,盖过了对形势的判断,就算在这样一个危难的关头,他也难以做到和乐进齐心协力合作。
乐进知道张辽有怨气,他私下里对李典之死也有几分自责,他同样也是个性烈如火之人,你张辽有气又怎样,我乐进岂会向你低头。
听到张辽那一声含有鄙意的冷哼,乐进立时就火了,转身冷视着他问道:“文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明说,何必这般冷潮热讽,一点都不像个汉子。”
乐进一开口,张辽这个火药桶瞬间被点燃,他眉头一皱,怒道:“什么叫汉子,眼见自己的袍泽身陷绝境,自己却贪生怕死,视而不救,这才叫配叫汉子吗?”
此言已是指名道姓的骂他“贪生怕死”,是赤裸裸的打脸,乐进同样大怒,厉声质问:“你说谁贪生怕死,你有种就明说,休要含沙射影!”
眼见乐进毫无愧意,反而且有理似的,张辽怒发冲冠,当场便要动手,受按在佩剑上,准备拔出。
正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听得消息的监军薛悌急匆匆的赶了来,果断的挡在了两人之间,苦着脸劝道:“二位将军,现在合肥形势危急,还请二将以大局为重,莫要自乱阵脚呀。”
“哼!”
薛悌的及时出现,化解了一场即将发生的私斗,张辽与乐进二人虽然暂时放弃了开打的念头,但心中依然有气,各自冷哼一声,拂袖转身不屑再看彼此一眼。
薛悌暗松了口气,左右捏着一把汗的士卒,紧张的心情也跟着松了下来。
薛悌唏嘘了片刻,忽然想起正事,忙道:“二位将军,方才刚刚收到情报,说是江东的舰队已越过合肥,沿肥水北上,似乎有攻打寿春的意图,二位将军如何看待?”
“兵进寿春!”张辽惊讶之余脱口而出。
合肥距寿春有百余里,周瑜以水军长途奔袭,直入淮水取合肥,似乎也不无可能。
但稍一吃惊后,两员敌视的将军便旋即恢复了平静。
“寿春城池坚固,兵粮齐备,江东就算以倾国之兵围攻也不见得能打下来。更何况只是一支偏军,而且还敢越过合肥,把补给线暴露给我们。贼军此举,不足为虑。”乐进的一番分析,也正好符合张辽的见解,以此刻两人紧张的关系,他自然不会出言赞成,只是以沉默表达了自己意思。
如此一来,薛悌紧急的心情缓解了不少,目光遥望东面,喃喃叹道:“希望丞相的大军能赶快回援吧。”
波光鳞鳞,水波不兴,周泰负手立于舰首,看着眼前这芍陂之水,心中不禁感慨曹操的深谋远虑。
淮河之南,寿春之西有一块小平原,在丘陵为主的江淮地区,这样一块小平原弥足珍贵。这里的土地异常肥沃,早有春秋之时,就有良田万顷之称。
只是,这平原所在之处有一条淠水,此水变化多端,涝时洪水成灾,旱时不足为用,为祸甚重。
春秋之时,楚国在此修建了一条芍陂,即是修建一条自西向东,两百多里的长堤,截蓄淠水形成一个堪比巢湖大小的人工湖,经后再经由渠道灌溉湖周的平原农田。
早年灭袁术之后,曹操便派了人重修了芍陂,利用芍陂之水在寿春附近大规模的兴建屯田,所积之谷,成为曹操用兵淮南的重要物资保障。
周泰这一支七千人的水军,由肥水进入芍陂,名义上打着是攻打寿春的旗号,实际上却是奉了周瑜的密计,另有图谋。
周瑜交待给凌统的计策,便是趁秋水泛滥之际,掘芍陂之堤,水淹淮南平原,断绝曹操大军南援合肥之路,让合肥成为一座孤城,困死合肥剩余的七千余守军。
此计不可谓不毒辣,这要将合肥城中七千多守军和城中的几万百姓活活困死,让这座坚固的城池变成一座死城!
太史慈本是不忍,上前劝阻,说有伤天道,但周瑜笑道:“我等从军为将,日日在用人命积累战功,那个受伤没有人命,难道这就不伤天道了?”
太史慈自然听出其中的不屑和嘲讽,但他本就不善言辞,竟然被说的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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