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别想这些了……。”
谢姜早对萧仪身份起了疑心,只这会儿消息又没有送来,说什么都是白说,便抬手拿了筷子,竖起来向饼盘子里一磕,道:“光砸巴嘴能咂饱么?赶紧吃了睡觉。”
韩嬷嬷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只是一来荒山野岭里这样铺排,令她意外,二来萧仪用的物件越是奢侈,她心里疑惑越多……
这会儿主子淡定从容,韩嬷嬷嘴巴张了几张,终究吁了一声,将到了嘴边上的话又咽了下去。
闷闷坐了一会儿,等谢姜撂下筷子,韩嬷嬷便招呼北斗用饭。
饭后,北斗收拾了碟子盆子,仍旧用托盘装了送去帐外。
天色昏暗,且又坐了一下午马车……
这边儿韩嬷嬷便服侍谢姜脱外裳,等她上榻歇下,老妇人见榻床下也是铺了厚厚的毡毯,想起来马车上原本就备了被褥,便索性又叫北斗跑一趟,去车上抱了铺盖过来。
两人便在毡毯上铺了被子褥子,守了自家主子打地铺。
坐了一下午车,且这会儿又四处寂静,三人一会儿便睡的熟了。
子时过半时,起了风。
听见风声呼啸,谢姜醒了,睁眼看看周围昏昏暗暗,又风刮得外头锦帘子“簌簌”作响,便坐起来,只她刚要下地,忽然听见帐子外似乎“铮……!”的一响。
她便静坐不动,凝神静听……
帐外似是有人抚琴。
铮的一声之后,琴音悠悠扬扬,若有若无,时而低喃如月下私语,时而急促如情人乍离,惶恐无措,时而又似高山流水,似仙境之中乍遇故人,畅快喜悦。
谢姜凝神听了,也不由心里起起落落,随之欢喜……
只喜悦之音传来不过一刻,琴音陡然一变,如幽荡平静的湖面上乍然起了狂风,一时惊涛击岸,轰轰震耳,又如刀戈铮铮,杀意四起……
谢姜听了悚然愣过来,心道……这人压抑不住杀气……要杀谁?
正蹙眉不解的当口,琴音嘎然而止……
琴音一止,谢姜便听见……远处细微的“喀嚓……喀嚓!”
随之喀嚓声愈来愈近,仿似有许多只脚踩住了树枝枯草,从四面围上来。
谢姜一动,刚弯腰伸手去拍韩嬷嬷,眼珠一转,又收回来……
须臾,帐后十几步之外,留白压了嗓子小声问:“主上,这些人明知咱们没有歇息还敢上来……怕是有持无恐。”
萧仪似是轻声冷笑,道:“不过是仗着人多。调三十人护住中间,其余人手同往常一样。”
调人护住中间……
谢姜眉尖儿一蹙,转瞬之间又一挑……
只这一蹙一挑之间……
帐外陡然“当啷当啷”,长刀出鞘声,铁箭“咻咻!”厉啸,再有人大声惨呼:“……不好!对方有准备……。”
又留白沉声喝道:“围上!主上吩咐了,莫要放过来一个……。”
先前琴音响时,韩嬷嬷与北斗两人还是呼呼熟睡。
这会儿外头咣哩咣当,打斗的声响一大,老妇人机灵灵坐起来,怔仲间侧耳一听,便急忙扭脸去看床榻:“……夫人……。”
看见谢姜眸光清亮,身上只穿了薄衫,正侧身坐了榻沿上,老妇人神色一变,忙掀了被子爬起来,小声道:“夫人这是做甚?快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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