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糕点的甜香,略感垂涎,也对看似冷漠的顾师姐的体贴之举颇觉惊讶。
的确,凤血木离此地还有一段距离,且他伐木取材也要消耗体力,他很需要吃点东西。但是,他已经习惯自行解决一切难题、习惯推拒他人的好意了,何况他隐约而顽固的自卑感和自尊心也不容许就这样将自己的失误袒露于人前。
男孩脸上浮现挣扎之色,等了好久,女孩都没收回手臂,最后,他倔强又愧疚地开口:“多谢师姐,我……现在不饿。”
顾惜墨被拒绝了,脸上也未见愠色,只盯了他看了一会儿,便“哦”了一声收回了手。
戚风反而愣住了。
他初来乍到,每遇到困难,回拒师兄们的慷慨相助时,师兄们总以为他年纪小脸皮薄,要多坚持几句,后来发现他咬牙撞墙也要自己解决,才讪讪作罢。几次过后,就没什么人主动和这个别扭的俊秀小子说话了。倒不是排挤,只是谷内人心简单,师兄们年纪年幼识浅,不知道如何同性格别扭的家伙打交道。
戚风只道自己不识好歹被讨厌了,更加孤僻。眼下拒绝了顾师姐难得的好意,却不见她生怒,更没听她坚持,不禁纳罕。不知为何,他不想顾惜墨因此嫌恶他,但他又拙于唇舌不知如何解释才好,在原地纠结起来。
顾惜墨有些奇怪男孩拒绝了她的糕点后为何还未离开,明明之前一副急匆匆的样子,但她一向不任琐事萦心,很快便专注地吃起了午饭——午后,还有其他材料需要采集呢。
戚风半低着头,好半天才下定决心,小声辩解:“多谢师姐好意,我……待找到凤血木,就下山。我不饿的。”我没疏忽,算好了能承受的重量和能容忍的饥饿程度才没准备干粮的,也没有嫌弃你的心意和食物,你别生我气。
顾惜墨微怔一瞬,大概理解他在道谢和解释,也想通了他这番犹豫和担忧,双目湛湛看向他。
“我没生气。你拒绝是出于真意,而非客气,我又何必携善意相逼?”她想起了之前师兄们的所为,平静地加了一句:“师兄们并非有意逼迫,热情太过而已。”
戚风觉得他对顾师姐的印象被全然颠覆了,看着咬甜糕的表情和答他话的表情一样认真的顾惜墨,他心中一动,莫名开口道:“不知师姐可有多余的点心,我……我饿了!”
话一出口,他就恨不得把舌头吞回去,再照着自己的脑袋狠狠擂几拳,完全不敢看顾惜墨的脸色。
顾惜墨倒面无异色,只抬起头又看了他一眼,默默掏出另一块云片糕,递给他。
戚风默默接过,也坐回树下不远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吃完了。
……
在那之后,他总能“凑巧”在山里与顾惜墨偶遇,经常一同搜寻和研究制作画具和乐器的材料,也逐渐学会应对身边人的好意,与谷中众人相处得宜。
春去秋来,男孩也长成了“知好色而慕少艾”的翩翩少年,当师兄弟论及想要相伴一生的人时,那个他最在意的少女浮上心头。
戚风偶然旁观一位师兄傻笑着捡起了一位师姐含羞带怯落下的手帕,在心底默念“非礼勿视”的同时,一个疑问悍然冒出——
顾师姐,会否对谁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