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君凰和师兄,晋明帝就叫司马泽负责招待他们。
走之前,君凰悄悄拉过师父问他:“我们要留下多久啊?”
“没事,等拿到宋辑将军的骨灰,我们就走。”师父道。
君凰暗自嘀咕,师父对这宋辑将军还真是仁至义尽了。也不知道师父认不认识那宋辑将军。
君凰听过宋辑将军的传闻,他好像在没叛国之前也是建立了赫赫战功,后来父皇怀疑他有二心,想要叛国,一怒之下就拒绝援兵援助他,他的下场就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死于江东大晋。
之后过了一段时间,一些大臣纷纷拿出证据证明宋辑将军未死之前是真的想要叛国,父皇一怒之下就下令抄家,诛宋辑九族,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昔日器宇轩昂的将军府众人一时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人人唯恐避之而无不及,将军府家眷更是死的死,逃的逃。
当君凰路过那片废墟的时候,怎么也不敢相信昔日繁华瑞气的将军府居然是这个样子。
君凰虽然没看到过将军府辉煌的样子,可也听说过,听说宋辑将军在世的时候,将军府是何等的辉煌。错落有致的琼楼玉宇,假山温泉,飞檐碧瓦,红柱雕栏,檐牙垂下彩灯繁华如浩瀚星海……
自从宋辑将军死后,不乏落井下石者,朝堂之上鲜少有人会为他说话。没想到师父居然想要回宋辑将军流落他乡的骨灰。
君凰当下也没有说什么,宋辑将军不管怎么说也曾经为大凉战斗过,他的骨灰的确不应该留在敌国,应该埋在大凉,让他落叶归根。
于是君凰就和师兄跟着司马泽走了。
两辆马车疾行,桓温和师兄坐在一辆马车里,而君凰又跟这司马泽坐在一辆马车里。
君凰其实是想跟师兄坐一起的,但师兄和桓温聊得很开心,两人自然而然的就进了一辆马车,君凰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跟这司马泽待在一起了。
马车依然在路上滚滚行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马车上悬挂的流苏随着马车的颠簸晃动不止。
一股淡淡的尘烟被马车带起,然后慢慢飘散。
君凰的预感是这一路会很无聊,后来证明这一路不是很无聊,是非常非常无聊。
无论君凰怎么说话,这司马泽都是一言不发,像个菩萨一样正襟危坐目视前方。
君凰忍无可忍,道:“喂,是我的错,我错了,我道歉,我不该拒绝给你解毒,我不该偷你的断水,我也不该吃你不吃的点心。泽兄,你别生气了,我已经忏悔过了。”
她诚然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并未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
司马泽轻轻撩起车帘,往外看去。
马车外,月光如水,黑夜寂寂。
远方寂静幽深的树林里,林间树影婆娑,夜风吹过,片片树叶如一把把小扇子一样,发出沙沙的响声。
在这静谧的夜中,两辆马车疾行发出莫大的响声,惊得一群栖息在林间的飞鸟齐齐凄厉地尖叫几声,展翅高飞消失在茫茫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