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乘上T市至K市的高铁。铁路的一侧不远就是国道。一年之前,露雪也许就是在那条路边被人抛弃,又被救起。不过,现在能确定她就是露雪吗?她没有关于我和露雪的任何记忆,怎么能说她就是露雪。
如果她真是露雪呢?如果她永远无法恢复记忆呢?我该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我到达K市,直接去了军营找李上校。
我告诉他我去找雪儿的过程。他只是默默地听着,然后问我:“你觉得她是欧阳露雪么?”
我有些惊讶他的谈话方式。“我觉得很像,但司令说不是。他说露雪从来没用过雪儿这个名字。”
“是,司令夫妇在家里,一向称呼她为冬儿。”李上校说,“但司令说的并不准确。我查过了。欧阳露雪在武警部队实习的时候参加了一项行动,那次任务中,她的化名就是雪儿。”
“你们几个月前就去查验过了是么?”
“是。”李上校回答,“这是一次秘密行动。我们没有告诉你。关键是,我们没能确定她的身份。”
“为什么?”我问,“你们不是有那么多保密关卡。她从事秘密工作,不是经常要做身份认证吗?可以检查她的指纹、虹膜啊!”
“我们检查过。她的指纹相似度为S2级,虹膜相似度为S3级。”
“这是什么意思?”
“从刑侦角度,不能排除她是。但是从安全角度,又不能确定她是。”他补充道,“她的指纹和虹膜都受到过损伤。”
我不禁皱起眉头。他说的这一切,在我看来,都只证明一件事,她就是欧阳露雪。“那DNA呢?”
“而我们并没有她的基因数据。”他说。
“那司令可以和她做亲子鉴定啊!”
“司令不同意做。”他说。
“可是为什么?司令不想找到他的女儿么?夫人也不想?”
上校看着我,“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种可能性?欧阳露雪并不是司令夫妇的亲生女儿。”
我心里一惊,“可是她和她的父母长的很像啊!”
“长期生活在一起的人也会很像。”
我彻底无语了。
“雪儿,她是一个活人。难道确定她一个活人的身份比确定方玲珊的遗体更难么?”
“是的!”李上校回答,“因为死人可以盖棺定论。而活人不能。”
“什么意思?”
“欧阳露雪作为一名核心涉密人员,被敌人挟持并且失踪了那么久,而且身负失密的责任。一旦确定她的身份,那么在她重返工作岗位之前,必需要经过严密的保密隔离审查。其中可能包括长时间、不间断的紧张盘问,还有测谎。以她现在的身体条件和精神状态,能经受得起么?”
“怀雨,”他接着说,“我理解你对欧阳的感情。但越是这样,越需要保持清醒。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设法唤起她的记忆,并促使她早日康复。”
我问:“您的意思是不是说,如果她不能恢复记忆,就无法确认她的身份。而一旦确认了她的身份,她就要隔离审查。”
他点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我彻底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