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散,继续行。
白无常如坐针毡,不舍的回头观望,好像多看几眼,金子就会飞回来一样。
驼背本就颠簸,他又没一刻老实。
蹭来蹭去,真是烦。
双爽霜终于没了耐性,趁他回望时,狠狠拧了他的手背:“坐老实点,别扭来扭去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掐一下,居然手背更疼。
吹了吹红印,白无常苦笑:“能不能拧我另一只手,或者换个地方拧?”
“我偏不!”
再拧一下,同一个地方,轻了许多。
不等他叫痛,双爽霜得意的笑问:“妓院买不成了,气不顺啊?”
先前与她解释过妓院是个什么所在。
那时,她红了脸,骂他不要脸,追着他踢。
说“妓院”这两个字,只说出来就让人恶心。
此刻,她却说得落落大方。
气已消,人得意。
不想再惹她抓狂,白无常咂嘴叹气,合理的分析:“我仔细想了想,就算把金子背出沙漠,也只是小姐的嫁妆,无论如何也不会有我的份儿,所以,从头到尾,妓院压根儿就是买不成的。”
得意的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不再理他,唱起小曲儿,欢快。
眼下还是黄沙,却总感觉路越走越黑,细细观察,终于发现不同。
这些沙在动!
没有风,沙在流,速度快过骆驼!
头驼的脚步有些软,在发抖,喘气也比平时粗重些。
白无常倒吸冷气:“已经进入流沙的地界了吗?”
双爽霜不再催赶骆驼,任它信步而行,将性命安危全交给畜牲。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条路,和鬼门关差不多,到处都是暗涌流沙,能随时送命的。”
鬼门关?
可真是问对了人。
一时没收住得意,白无常摇头晃脑:“不同,不同,鬼门关哪有这么荒凉?比这可热闹多了,先入黄泉眼,再过奈何桥……”
又犯了吹牛的病,居然讲起鬼门关的途径。
双爽霜回头笑问:“说的这么热闹,你去过?”
认真点头:“我早说过,应该将奈何桥扩建一番,否则实在太挤。每天被踩掉的臭鞋不知道有多少双……”
哟,真会编。
也认真的看着他:“下次你再去的时候,带上我呗,我也想凑凑热闹。”
“虽然热闹,但悲惨了些,实在不是女孩儿家该去的所在。”感慨一句,正视她渴望的眼神,下定决心:“如果你一定想去,我可以破例带你去看看,到了以后,不能乱跑,须紧紧跟着我……”
她终于忍不住了,一口气喷出来,大笑。
笑的喘不过气,笑的迸出泪。
“我吹不过你,你赢了。”
呼吸平静后,讥笑的看他:“你要是去过奈何桥,难道现在跟我说话的是鬼啊?”
陪她低头一笑,算没说过这些话吧。
假做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亦真。
这道理,没变过。
等她笑够了,抹去眼角泪,白无常才问:“在流沙里,能认出暗涌的地方吗?”
“认不出,就算神仙来了也认不出。”
沉思一下,又问她:“如果不能提前认出,等到暗涌吞人时,总该知道它在哪里。历经几千年,何不在暗涌处做好标记,以提醒后人呢?”
也许别的事他懂的不少,对于沙漠,他真是一点也不了解。
双爽霜皱眉问:“你说的轻巧,如果真的这么好办,还会有人去走半个月的商路吗?”
他答不出。
她解释给他听:“什么叫流沙暗涌?是因为暗涌一直在流动,昨天的位置和今天的不一样,今天的位置和明天的不一样,甚至这一刻的位置和下一刻的不一样。”
自然造物,果然不能以常理评断。
他无语,她又问:“你说,该怎么才能做好标记?”
学着她的语气,摇头叹气:“做不出,就算神仙来了也做不出。”
黄沙涌动,流速越来越快。
骆驼胆怯,时走时停。许多时候,一步也不敢动。
双爽霜催了几次,头驼只是原地徘徊,不敢向前。
抬头看了看欲坠的斜阳,她叹了口气:“今天我们能挡住沙暴,恐怕好运气已经用光了,趁着大家还有命,留着明天再拼吧。”
小心能行万里沙。
她既然熟知沙漠,听她的,总没错。
白无常爬下骆驼,扬头问:“先去扎帐篷,然后饮马喂料,还有什么其他吩咐?”
犹豫了一下,偷笑,吩咐他:“再建一个前夜那样的小城堡,我想睡个安稳觉。”
前夜那样的小城堡?
侧头一想,是用包裹围出的方池。
扎完了帐篷,拍掉手上沙。白无常走向黑无常,与他商量:“饮马喂料的事情,有劳小爷,水资有限,需要分三天喝,虽然知道小爷爱马,可也别给马儿饮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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