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残破,腿上现出一道红凛。
冷眼看向女子,皮鞭又响,抽在右腿:“不许看我,脏了英雄!”
她自夸英雄?狂妄。
干脆闭目不理,又招来一鞭:“不许睡觉,给我醒着!”
抬头不行,低头不行,闭眼也不行。
她哪里与我像?
再瞪着她,女子杏目倒立,就要起鞭,听到有人同时大喊:“别打他!”
出声的人是雷泪蕾与白无常。
白无常向雷泪蕾示意了一个安心的眼神,便纵身跃近黑衣女子,劝说:“一但打死了,用什么做饵钓出总兵?尤其不能打脸,要是破了相,就有破绽了。”
叮嘱后,又转身对黑无常厉声教训:“让你平日里骄横跋扈,也尝尝不讲理的滋味吧!”
“你说什么?”黑无常声音阴冷,抬眼看着作相的白无常。
白无常哼了一声,递出暗语:“小子别狂,三更过后,就押你去总兵府,等收拾完总兵就轮到你了!”
暗语之意,只须再忍几个时辰,此案就能了结了。
说完话,最后对黑衣女子叮嘱:“别打脸,千万别打脸。”
劝言过后,他转身离去。黑衣女子遥看雷泪蕾,阴冷的问:“你那么欺负那个小丫头,她还替你说话,凭的是什么?”
依旧面沉如水,不语。
又招来一鞭,抽在腿上,女子冷哼:“敢不回话,还有鞭子!”
“我怕回话,也挨鞭子。”
“正是!”又是蛮不讲理的一鞭。
“你已打了我五鞭。”
“六鞭!”
第六鞭如约而至,两条裤腿早已褴褛,腿上数道鞭痕。
挨打的没叫苦,打人的流下泪。
第六鞭过后,黑衣女子背过身去,悄悄拭泪。
既然自诩英雄,怎能轻易落泪?
此刻一定勾起了伤心往事。
女人的眼泪是宝石,谁见了都会动心。
见她身形消瘦,哭的凄然,黑无常隐隐相劝:“有委屈,可以说,憋在心里,久积成疾。”
“你还以为你是无所不能的王爷吗?”再转过身时,还是怒目而视:“朝廷的恶贼,不得好死,到了阴曹地府也要上刀山,下油锅!”
“刀山油锅。”黑无常微微出气:“我略微知晓。”
“居然不怕报应……”见他完全不惧阴间的刑罚,恨意骤起。
再要抬手扬鞭,再次被人叫住,是假扮管家的老汉。
老汉让黑衣女子与众人一同用些吃食,自己提着酒囊走近黑无常。
“喝一口吧,这是送你上路的酒。”
他不理,老汉也不勉强,在他对面坐下。
回头看了一眼黑衣女子,见她正在痛饮冷酒,不免萧索长叹:“我苦命的虎儿!”
随后,老汉满目阴郁的盯着黑无常:“皇帝老儿是非不明,滥用佞臣,致使虎儿一家遭难。全家上下几十口子人都难逃毒手,只有虎儿用马鞭从阁楼吊下他的姐姐,才救下一口。他姐姐当夜逃出活命,被绿林义士救下,再回头打听虎儿的消息,却得知那晚虎儿已被衙差一刀两段了。”
老汉一拍大腿,疼惜的说:“从此后姐姐用弟弟的名字苟活,好好的一个俊丫头却名叫虎儿。”
“天下惨剧,多如牛毛。”黑无常无情的说:“你何必多说一个给我听?”
“虎儿痛恨朝廷,自学艺有成后,死伤在她鞭下的狗官不计其数!”老汉重重一哼:“你狂什么?要不是留着你这个小王爷的身份做饵,你早就没命了。”
“杀王爷,杀总兵,本就两不相干。”黑无常嘲笑:“不必放在一起动手。”
老汉拔出尖刀,顶着他的咽喉,浊目里放出杀人的光!
他闭目不理,毫无惧色。
瞪了一会儿,老汉微微一笑:“别说在朝廷里,就算在江湖上,像你这么有种的,也不多见了。”
收回尖刀,老汉又说:“虎儿曾被弟弟托梦,梦里说,他来世要托生成一个英俊少年与姐姐相见。因为要保护姐姐终生,所以要做姐姐的丈夫。”
眯起醉眼,笑说:“虽是顽童胡言,但也能看出姐弟情深。”
“我宁可挨鞭子,也不愿听罗嗦。”黑无常轻嗤:“听闻绿林好汉讲究快意恩仇,你怎么废话连篇?”
“你宁可挨鞭子?”老汉眉头紧锁,咬牙逼问:“再打你三鞭子,你也甘心承受吗?”
“只要让我耳根清净。”
“天呐,天呐……”老汉仰天,嘴角微动,好似目中有泪。
过了一会儿,长声苦叹:“梦中虎儿追问弟弟,若托生来寻,以什么为凭证相认?弟弟答,我甘愿受姐姐的九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