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青一笑,“刚见面不必这样针锋相对吧,我还是希望您有个让人不疑心的理由。”
“看来我不解释清楚,你是不会安心坐下来听我说话了。”
颜青没说话,没承认,也没否认,等着他的下文。
公子诡说道,“此时此刻我应该在福禄堂与方丈闲谈,而福安堂与福禄堂是有密道相通的。”
颜青笑言,“还是公子英明。”
公子诡哼了一声,坐在屋内唯一的小桌旁,桌上两个斋菜,颜青落座,“看来公子和水岩寺的关系不一般啊!”
公子诡眼睛一瞟,说道,“在外那么多年,也不是一无所获。”
在外那么多年?颜青不解,却也没说什么,“公子……说正事吧,您不说出来,这斋菜我也吃不下去。”
公子诡也不卖关子,说道,“宫里的内线传来消息,齐王要除掉颜家家主,就是你。”
“除掉我?”颜青一顿,问道,“为什么?”
“我猜想,因为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秘密的人,你死了以后,就再无秘密了。”
颜青呆了呆,拿起杯子,“还要谢谢公子的大恩,如果以后有命,我会报答的。”
公子诡不以为意,问道,“颜青,你信我吗?”
颜青微笑着看着公子诡,慢慢地问道,“您现在是皇子的身份,还是公子的身份?”
“如果是皇子的身份,我今天就不会过来了。”
“如果您是公子的身份,那我对公子至少是七分信。”
公子诡一皱眉,却听颜青接着说道,“要知道,颜并我也不过是信了八分而已。”
公子诡听闻此言,不知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皱眉说道,“颜青,你记住一句话,退无可退生死攸关的时刻,记得来找我,我至少会保你一命。”
第一次听到这句话,她以为他是在说奉承话,第二次听到,她只是记住了这句话,这一次听到,她竟有些相信了,是不是谎话听多了,也会让人误以为真呢?
颜青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豆腐,公子诡嘴角稍微翘了一下,知道这话不管说多少次,她也不会当真的,“既然只有七分信,那你不怕这菜下毒吗?”
颜青反唇相讥,“您请善于用毒的颜家家主吃饭,您不怕我下毒吗?”
公子诡哈哈大笑。
两个人吃了饭便告别了。
她一个人在偏堂待了许久,茶壶中的水早已冰凉,她没有点烛火,也没有让任何人服侍,火盆中的炭火已经熄灭,这个小小屋子在这个初冬显得如此冷,是心里冷,还是身子冷?颜青这么想着,亦没有动。
人生,连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吗?
就算她想破头也不知该如何才能拯救自己,她能做的,一直在做的,无非是逃而已。
唯有死才是解脱吗?
这时门被推开,颜并扫视一圈才看见角落里那个身影,他走到墙角用火折子点了烛火,看到颜青,一脸铁青色走过去,“你一晚上都待在这里?”
颜青目光呆滞,缓缓看向颜并,好像没有理解他的话一样。
颜并怒道,“你可知道我们找你都找疯了??”